('与此同时,黑色的雾气在连阙手中凝聚,原本窄小的手术刀竟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纤长的倒影。不断有雾气自他的掌心窜出,如万鬼尖啸着向沈逆涌去。黑雾刀削般穿过沈逆的身体,如鲸鸣般的长啸自他的口中涌出。将他银白的鱼尾染成了一片血红。黑气仍源源不断自连阙掌心的刀刃中流出,不受控制般窜向各个角落。大地的震动也随着坍塌掉落的碎石变得越加强烈,仿佛整个世界在下一瞬便会全然倾覆。“这、这是怎么回事?”1773错愕环视着如同下一秒就要碎裂的世界,惊愕地再次看向不远处黑气缭绕间静立的人。江雾的目光也变得凝重异常,正当他打算阻止时,有人已先一步来到连阙身前。“连阙。”他在刀削般流窜的黑气中握住了他持刀的手。温热的血液穿过两人的指尖,黑雾侵蚀间景斯言却如无知痛觉般更加握紧了他的手。连阙空洞的神色中浮现起一丝清明,划破两人指尖的道道黑气也随之渐熄,直至重新恢复成平平无奇黑色小刀的模样。连阙也如同脱力彻底失去了意识,被身前的人稳稳接住。大地的震颤终于平息,但整间商场却已多处塌陷,仿佛下一瞬便要坍塌碎裂。1773伏在控制台边,十指飞速在按键上跳跃:“这个副本快撑不住了,如果副本强行格式化我们就都玩完了,咱们得赶快离开这!”他的身侧忽然有什么一晃而过。那东西速度极快,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江雾拉到了一边。只见他身侧带血的鱼尾一晃而过,转眼便消失在主控台旁的副本出口——被黑色雾气侵蚀仅剩最后一口气的沈逆竟趁着众人不备溜了出去。“咱们也得尽快离开这里了。”江雾转而看向一旁将连阙抱起的景斯言,弯眼自怀中拿出一块指示面板:“但是在那之前……”……再次沉入梦境之中,连阙已然适应良好。空荡的长廊寂静无人,他正站在一扇装饰典雅的木门前。不知道这次的梦境是否又是江雾所为。连阙正沉吟间,面前的门忽然大敞开,露出房间内一排排高耸的书架。“进来。”门内传出的声音极为熟悉,带着不怒自威的迫人威压。连阙的心下因感知当时的情绪稍显局促,但更多的感觉却是沉重。即使不记得声音,连阙也已然猜到了房间内的人是谁。与前一场梦一样,身体已随着记忆既定走进了面前的书房。初进房间,连阙只看到了左右的排排书架并未看到声音的主人,他的脚步未停,径直穿过一排排书架。书房里没有其他人。或许在地狱这样的地方,极少有人会将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中,但那个人就是例外。穿过整齐的书架,他便看到一人背身坐在书桌后,黑色的斗篷将整个人隐藏在了其间。他正在翻阅着手中的典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并未回头。“听说,这次惹了不少祸?”“没有。”连阙听见自己放松的声音:“是谁又在你这告状,我只是去散了散心。”斗篷之下那人翻书的动作微顿:“和她一起去的?”“没有,我自己。”“自己?”书桌后的人缓缓转过座椅,暗红流转的双眸将他由上自下打量而过。“逛美食街?”“……”连阙扯了扯披在身上的斗篷,遮住露在外面的骨骼。正欲辩驳间,书房的门却被人推开,与大敞后木门的碰撞声不同,来人的脚步沉稳而优雅。“是我和他一起去的。”若紫的眉目冷艳,她缓步走到桌前与正坐的晏知微对视,目光也不退半分:“我们不过是经过那里,碰巧遇到了该下地狱的人,有什么不对吗?”“碰巧?”晏知微将手中的书放下:“地狱的规则是不入人世间,不问人间事。你们三番两次溜出去,就是罔顾地狱的法则。”“行,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自己去领罚。”若紫打断他的话直言道:“没什么其他事,人我就带走了。”“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人是我招进地狱的。”连阙却没有跟随若紫离开,他静静站在原地:“作为地狱之主,我难道没有权利决定亡灵的去留?”晏知微没有回答,空气也因连阙的话陷入了一片僵持的静默。“地狱有自己的法度与规则,什么样的人该下地狱、什么样的人该入轮回,是数万年来的铁律——”晏知微抬起头,目光带着迫人的锐利:“即便是神明也不该干预。”晏知微的眉目并不似武将的刚毅,甚至因平日里流连书房沾染了不少书卷气。但他的身上仍沉淀了太多煞气、再加上自身的异能,平日里便会让人生畏,此刻加重了语气更是让周遭的空气也随之骤冷。即便是若紫也被这迫人的威压逼得面色惨白。就在她险些站立不稳的时候,身侧的人虚扶过她的手臂,她这才堪堪重新站稳。连阙将身侧的人扶稳便欲带着她离开,却见若紫仍畏惧地看向自己的兄长。“那些来告状的人都被他吓跑了,你还领什么罚?”连阙说罢便带着若紫一同旁若无人地走出房间,少年的音色中还带着无畏的坦荡:“人人都想成神,难道想成为的就是这样束手束脚的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