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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厨房,告诉灶上娘子,我要吃肉饼子,要猪肉大葱馅的。”戥子嘴都咧开了,这不想到一块了嘛!扭头就往厨房去。夜里厨房就送上肉饼子配清粥,几个丫头也有一份。戥子吃得满嘴油,燕草结香都只喝了粥,吃了小半块饼。结香笑她:“又没人跟你抢,你慢些吃嘛。”戥子也知道自己吃相不好,可她改不过来。逃过荒的,最怕肚里没食,非得吃到十二成饱,一口都塞不下了,那才安心。阿宝也知道戥子的毛病,她刚到林家的时候,起夜都要跑去厨房垫巴两口冷粥,后来终有一天吃足了,就不再偷粥喝了。“你们都少管她,她什么时候吃够了,什么时候就会停的。”原来家里可没钱放开肚子吃肉,四年多里只有过节能见点油星子,连她都馋肉,何况戥子。还一个在尽力吃的是螺儿,结香问:“你原来也吃不饱?”话一出口,又有些讪讪。被燕草盯了一眼,这话说的,仿佛是结香在嘲笑主家原先连饭也吃不饱。“是我笨,老挨罚。”罚饿饭,螺儿是她们几个里最瘦小的。“你才不笨。”阿宝说。螺儿才刚给她打了条络子,就用几股丝绳就打出一只绿蝉,眼睛翅膀都活灵活现的,她要笨,怎么才算聪明?阿宝把剩下的饼子点心全给了螺儿和戥子:“反正你俩一个屋,以后你们要吃什么自己去厨房说,就说是我要的。”若是家里还有别的姑娘,或是几房一起住,往大厨房里要东西,少不得得塞钱。可这个家,横竖只有一位姑娘,那还不尽着她吃。螺儿心里一热,低头吸了吸鼻子,又是感动又是伤心,要是她妹妹也在,那该多好。她连夜赶做书袋,还拿了个新打的络子送给戥子,讨好她道:“戥子姐姐,姑娘喜欢什么花样子?”戥子乐了:“哪有花样子呀。”原来衣裳上都不绣花的,裁衣也是素面料子,过年的时候好容易才有件团珠纹的小袄子。阿宝长得快,小袄子还又加上镶边再穿了一年,最后给了戥子。螺儿便用石青底的料子做书袋,袋上绣了两只鲜佛手,希望姑娘多福多寿。阿宝这会儿就带着这只新书袋来上学。薛灵芝看她行、立、坐都很粗疏,又知道这家是新贵,于是更把琴棋之类陶冶性情的先放到一边。只问:“原先读过些什么书?”阿宝想了很久:“三百千,嗯……学了一半儿。”这还是往多了说的,她根本没囫囵读下来过。那就是刚开蒙了。薛灵芝虽不知道这一家怎么能让裴夫人特意关照,但她依旧笑着点头:“寻常女儿家,读了三百千就算不错了。”小孩子天生怕先生,饶是阿宝胆儿大,也有点怵,听见先生这么说,颇放心。“那你先写两笔字儿给我瞧瞧,三百千中,不拘哪一篇。”幸好她恶补过了!还是燕草说的,让她把这三本再看一遍,万一先生要考究,可不能两眼一摸黑。跟来上学的也是燕草,她放下书袋,取出笔墨盒子,磨墨铺纸。薛灵芝瞧了这丫头一眼,一看便是常年侍候笔墨,拿笔的手势倒比姑娘还熟练。阿宝正襟危坐,拿笔的姿势她小时候也练过,阿公还想抽她的笔,那怎么抽得走,她胳膊可有力气。但也好些时候不握了,上回握笔还是给她爹写信。那些信到最后也没能寄到爹身边,她跟红姨一起做的鞋子军服也是一样,不知道穿在谁身上。阿宝写了“天地玄黄”四个字。薛灵芝还点头:“不错,虽不秀丽柔婉,但也算刚劲明快。”连三百千都还没读完,能写得出这一笔字,确实不错了。阿宝得了先生夸奖,嘴角翘起,觉得上学也挺有意思。跟着更有意思的来了。薛灵芝道:“姑娘还是练正楷,每日功课五张大字。”又让燕草把需要的东西记下来:字帖若干,画册若干,一张琴,一套棋,茶具茶叶若干。一一列了单子,让家里去置办。书画琴棋诗酒茶,得让林姑娘都涉猎一番,不必专精,只要出门交际的时候不出丑不露怯就行。燕草把这些禀给陶英红。陶英红听她一样样报:“竟要学这许多?”阿宝能学得过来?燕草垂头:“这些东西不白置办的,往后……能带出去。”放进嫁妆里,叫夫家一瞧便知,这家的姑娘正经上过女学。陶英红听懂了,既然如此,那就得用好的。每日上午进学,下午随便阿宝干什么。在课堂上写了两天字,阿宝有些坐不住了,她本来就好动,每日老老实实坐上两个时辰。还得她自己洗笔磨墨铺纸,全有一套规矩。“这也要学么?”她现在不是有燕草嘛。“什么事,做不做是一回事,会不会是另一回事。”这不是学来自己用的,是替丈夫磨墨铺纸,只这些,不能立时告诉这女学生。枯坐了两天,薛先生估摸着她没耐性了,第三天就把课堂挪到小园中。还请来了陶英红,把茶具摆在小园中的石亭子里,小火炉上煮着水,石桌上摆了一应用具。半是玩半是教。“京城人多爱用雨水泡茶。”薛先生白面细眉,说话又轻又柔,“其中黄梅时节雨水味最甘,城中人会出取家中大瓮,摆在庭中储水。存下的雨水,若用炭火粹过,可存三年,芳甘不减。”这就与崇州不同了。阿宝觉得稀奇:“井水就不行?”“雨水比江水洁,比井水清。”薛灵芝虽笑看她,却轻轻摇头,示意她以后这话课堂上问可以,出了门别问。阿宝吐吐舌头,薛灵芝只作不见,规矩也不是一日就学成的。这一上午,阿宝喝了好几种茶,学了什么茶配什么点心。薛先生说了许多,看阿宝云里雾里,笑道:“也有句俗话,甜配绿,酸配红,大肉配普洱,瓜子配乌龙。”阿宝还是头回从薛先生嘴里听到这么俗的俗话,俗话虽俗,可它管用啊!这下她知道大妞是从哪儿学来的。“我还是爱喝滇茶。”主要是爱吃肉点心。还从中选出自己最喜欢的滇茶,叫芽茶,也叫女儿茶。红姨爱浓茶,几个丫鬟也都各喝几杯。等到散了,红姨说:“这一个月一两的束脩给的还真值当。”跟听故事似的,南边怎么喝茶,北边怎么喝茶。小姑娘喝什么,老太君喝什么。这些事儿,外头听书都听不着的。用说故事来给阿宝讲典故,免得她往后出门听不懂,别人打机锋,她成个长着耳朵的聋子。阿宝还不知薛先生的这番苦心,她以为上学就是这样,学两天玩一天,她更愿意学了。等她再写了两天大字,等不及问薛灵芝:“先生,咱们明天玩……教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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