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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有抱着杯子吃酒,杯子一点大,他一只手掌蒲扇似的,捏着酒杯一点点吸溜,这宴还真有点坐不下去。林大有也不是傻子,他看着像酒没醒的样子,把他们的话一个字不漏的听进去了。詹事府可不止送了美人,只不过林大有面子还不够大,能挤到这里头,已经难得。一回到府中,林大有便搓手发愁。怎么办好呢?退是不能退回去的。退礼,那就是打送礼人的脸。原来以为是张大人送的都不好退,现在知道是太子送的,那更不好退了。哪怕太子不知道他是哪个牌位上的人,都会被姓张的记上一笔。这点浅道理,林大有还是懂的。韩征正巧此时来,把裴观那番话学给姨丈听。“马政?”太子想插手马政?如果是真的,就连铁将军他们,都还没看穿太子的意图。还得意洋洋以为太子跟他们卖好呢。“姨父,连裴六郎都能打听着的事儿,那……”韩征指指屋顶,他意思是,陛下铁定知道了。他们都是陛下的亲卫,可不能趟进别的混水。“裴六郎说,咱们就一门心思跟着陛下,往后再有这种宴,张口就是忠君,也就没人请咱了。”免得麻烦。林大有一想,还真是个主意,陛下多次往崇州大营检视军马,他曾见过陛下许多次,陛下还盛赞过他养马养得好。林大有搓搓手:“嘿,这个裴六郎,等上林御宴的时候,我要见见他。”第23章 再遇嫁娶不须啼怀愫阿宝睡足吃饱, 神清气爽。戥子心中藏事,一夜没睡安稳,阿宝看戥子眼下挂着两个乌青, 还笑她:“你晚上作贼去啦?没歇好就多歇歇。”还是燕草陪她去上课。越往课堂走, 阿宝越有些心虚,昨天抄的两篇千字文, 现在想想确实是不太像样。但她已经想好了, 再不抄这劳什子的东西。这么一想, 反而气壮, 进了课堂气昂昂的把东西交上去。薛灵芝拿过去一扫,她其实没想过阿宝真能抄下来, 不过是为着罚她,磨磨脾气。虽然这字儿写得七零八落的,但也算完成了功课。“抄了两遍,可有心得了?”那是完全没有!抄写这种东西, 不就是闭着眼睛不过脑子嘛, 怎么可能有心得呢?阿宝老实摇头,心里犯嘀咕,真要拿这个当尺子来选女人,那打着灯笼也难找啊!譬如崇州征兵, 只拿木梃量身高, 身高够了就能当兵吃饷。要再严一些,也不过是选“琵琶腿”“车轴身”,若是仔细去量脚要多大,腰要多粗, 那一千人里也招不到个好兵。薛灵芝看小学生不开窍, 清清喉咙:“《女四书》那些, 想必你也听说过了,比《女儿经》只会更严苛,也更艰深。”光是那上面的字儿就比《女儿经》多,也更生僻。“那些,你不必看。”阿宝听到第一句,还以为她得抄女四书,若真要她抄,那她就去找红姨,不想上学了。没想到薛先生说她不必学,她眨巴眼睛看着先生。薛灵芝看阿宝还不明白,还真是实心眼的孩子,若不把话说透,她是真不懂。于是她道:“这就好比我讲的那些茶,那些故事,和那些典故。”“你懂了么?”这一句殷殷期盼。阿宝恍然大悟,这也是让她以后出门不被人笑话的东西。是装装样子,充充门面的!薛灵芝看她懂了,微微点头:“姑娘往后出门,这些是必该知道的。”要不然便会被人在背后耻笑排挤。“那,人人都遵守吗?就没人不守这些条条框框的?”薛灵芝看她一眼,世上有两种人不必守这些规矩:“有,两种人。”“哪两种人呢?”女天子,女土匪。一个让人不敢言,一个不畏人言。薛灵芝心中答,却不能告诉她,看这小学生的模样,有些匪气有身上,还是不告诉她为好。免得她真想当个“女土匪”。“待你把该学的学了,我便告诉你。”怎么还藏着?阿宝这下老实了,原来是有趣的她才起劲,现在没趣味的,她也坐得住了。薛灵芝看她一用功,立时就能把一千字的女儿经背下来,心里倒觉得有些可惜,这点聪明劲,要是打小开始学就好了。一时惜才,对她道:“琴棋书画之中,你挑一样学。”挑一个她感兴趣,又最有天赋的来学,与人相交也可,自己寄情也可。第一个败下阵来的是琴。阿宝听薛先生说要运腕力,还以为弹琴得用力,一指头把弦给崩断了。“铮”一声,这张新买的好琴废了。薛先生养气功夫到了十成,可也脸上变色,她看一眼燕草:“拿去琴行修一修。”燕草微低下头,还是忍不住肩膀微抖:“是。”再来是画,阿宝连字都还没练好,画画就更别谈了,画了半天老梅枝,薛先生只赞了一句:“线画得不错,墨色均匀。”最后是棋,一摆开黑白子,阿宝乐了:“这就跟打仗似的。”她小时候便爱在巷子口的泡桐树下看老头下棋,也知道些门道,只是那会儿没人从头教导她。虽是新学,进展竟不算慢。阿宝新学了棋,抱着棋盘回去,就见结香螺儿守在院门口等她,个个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怎么?有什么好事儿?”“姑娘!老爷提官儿了!”才刚传来的消息,前面开库领赏钱,每人能有一百文。“真的!让厨房给所有人都加一道荤。”阿宝还抱着棋盘,“你们领赏了没有,都到前头领赏去罢。”连燕草也一道去,这是主家的大喜事,必得去领钱谢赏的。阿宝自己把棋盘拿进房,一回头看见戥子躺在罗汉榻上,天上掉红雨啦!有钱她都不去领?“你不舒服?”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一点也不烫。戥子回头瞧她一眼,除了老爷封官,韩征也升官了,他调去了禁卫军。府中人在大贺,红姨跟韩征在小贺。“你到底怎么了?一百文呢,你真不要了?”青天白日活见了鬼。戥子坐起来:“我跟你说,你可别嚷嚷。”“嗯。”阿宝挨着她坐下,“你说罢。”“红姨跟阿兄,要搬出去。”戥子就知道阿宝要跳,伸手将她按住,“阿兄往后得娶媳妇罢,娶媳妇得有自己的家。”阿宝心里是明白的,譬如她娘的牌位,就不能跟姨父的牌位摆在一块儿受香火。就算在一间房里,也得两个香炉,上两桩香。她方才还因为爹爹提官的事高兴,还想着要请卫大妞来玩,把攒的绛纹石戒指送给她,现在一想到红姨要走,一点精神头都没了。偏偏结香几个又有好消息告诉她:“姑娘,老爷说上林御宴各家女眷都去,还能骑马,让咱们给你裁骑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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