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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显的几个随从刚想打马拦她,被崔显抬手一挡:“由着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的,才更有意思。阿宝骑马在前, 崔显放慢了步子跟在后头。阿宝察觉出这人是在跟着她, 可这路这山又不是她的,大家一样是来打猎的, 总不能赶他走。干脆便视他为无物, 只管自己打兔子, 没一会儿便又猎到一只锦鸡。山鸡味儿也鲜, 可她想吃烤兔肉,自己打的兔子烤出来才香呢, 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上了辣油辣粉和各种香料,就是为了吃口现烤兔子肉。松烟也在此时跟上来。他骑着马,比林家的小厮动作快些,先是高声叫道:“姑娘!”骑到跟前才又压低了声, “林姑娘, 咱们要不还是先回去罢。”他故意把林字含在嘴里,后头的人听不清姓氏,只当他就是阿宝的家奴。见有人来,崔显的长随们都拉住马, 奴仆也骑马, 那便不是小门小户。只有崔显还松着缰绳跟着,这小厮打他眼前一过,他就知道不是林家人,身上的衣裳料子都很体面。若真是她的奴仆, 她怎么会用兔毛嵌衣?“怎么了?是珠儿叫我回去?”松烟眉头紧皱, 他慢这一步, 其实是方才他跟林家两个小厮顺着山道上来,正碰见两个作随从打扮的人。“有位穿锦衣姑娘,可是往这条路上去了?”松烟拱手问道。那两人摇摇头:“不曾看见,许是往别的路去了。”给他们指了条分岔路。好在松烟机灵,知道林姑娘是奔着猎物去的,那定得往山腹中前行才对,走岔路那还是在外围绕,最多打到点山鸡。松烟觉得不对劲,又怕林姑娘不熟路,真的往外绕了,于是让林家两个小厮分头去找,他自己等那两人走了又再绕回来。直往前来,果然瞧见有人跟在林姑娘身后。看衣饰,刚才那二人跟这几人分明是一家的!显然是替主家做惯了这等事。这才打马高呼,叫他们知道避嫌。松烟的马上,刻有裴家的记号。可这把戏已经不灵了。崔显已经知道那天在马场是认错了人,他厚赏了那个随从二十鞭,让他往后一对招子放亮点。差一点就错过了这样的美人。松烟一看林姑娘马背上挂了两只野鸡,知道她这才刚上手,正是兴浓的时候。这四周又都有禁军,嚷嚷一声,他们也不敢干些什么。可他更不敢把林姑娘置于险地,公子要是知道了,那还不扒了他的皮。“那……”“那几个人不是好人。”阿宝还冲松烟点一点下巴,“你别怕。”她手上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小时候阿宝天天蹲在街口听说书,回去缠着阿公问,软鞭怎么打赢敌人。阿公说了,他们家的鞭子真要打起来,优势在长,缺点也在太长。要先威慑,再出狠招才行。松烟哭笑不得,哪有让林姑娘护着他的道理:“姑娘,这是齐王府的人。”他不认识崔显,却识得马上的记认。那男子衣饰华丽,看年纪又与齐王差不多,万一真是齐王那可怎么好,松烟这才想劝阿宝避开。阿宝在家闲着无事,就会去书房听阿爹跟柳文澜论政事,多是说些太仆寺的细务,偶尔也会提两句朝中局势。柳文澜知道林大有压根没当过正经官,得细细说给他听。阿爹很不耐烦听这些,总是嘟嘟囔囔:“几个皇子沾上了就没甚好事儿。”她还知道那个讨人厌的宝华郡主便跟齐王府沾连,裴六郎信里告诉她了,宝华郡主被送出宫,并不真的因为嚼舌头和虐打太监的事。是因为齐王府。不能给爹惹麻烦,权衡一番,阿宝低头看看手上的弓箭,再想想烤兔子肉,心里叹口气:“咱们回罢。”秋猎有好几天呢,总不会天天都碰上这人罢。松烟很是捏了把汗,看林姑娘肯回去,狠不得给她磕头。阿宝纵马跃过几人,经过崔显时,扫都没扫他一眼:晦气!松烟急急跟上,返程途中碰上裴珠,裴珠先看阿宝马背,看到有两只锦鸡:“你猎到了!”有猎物那已经极厉害。阿宝看见珠儿这么高兴,心头郁气消了一半,她方才自己骑马被人跟着一点也不怕,这会儿看见裴珠,立时护起崽来。珠儿这么好看,可不能随随便便被人瞧见:“你快将帏帽戴上。”进山打猎,穿着骑装,骑装又有斗蓬,这才不戴帏帽的。裴珠虽不明白,但很听话。将斗蓬松松笼住脸,只露一双眼睛在外头。崔显再次跟上时,就见两个女子身边跟着七八人,再想亲近佳人已然不行。“派人盯着去,她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来报。”还有几天,总能找到机会。阿宝一回行宫,就张罗着要给这两只锦鸡褪毛:“没猎到兔子,今儿就先吃烤山鸡。”燕草没跟来,厨事是荼白戥子更在行些。两人下去整治烤鸡,特意带来的蜜罐,这么快就用上了。“先刷蜜腌一腌,再往鸡肚子里填香果土豆,烤出来那才香呢。”阿宝食指大动,把方才那点不快抛到脑后。松烟可是一丝也不敢怠慢,让陈长胜在外头盯着:“且得仔细些,方才是齐王府的人。”跟着便去寻他家公子,禀报此事。裴观随侍景元帝左右,说是左右,其实跟着一长串人,陛下想到谁,谁便上前去。景元帝自然不会特意点出裴观来,只让文臣们写诗。等到景元帝深入山腹打猎,众人这才慢慢散开。裴观也有所获,他进山早,猎物还多,野兔山鸡不费力气便猎得七八只,全挂在马背上。看看这些猎物,只怕景元帝此次秋猎不能尽兴。这里离京城并不远,山中也无猛兽凶禽,经过这回,陛下便想北上秋猎,只是出动一次劳民伤财。往后,景元帝还会不时怀念崇州山中多野鹿肥兔。松烟好容易找到公子,也来不及下马行礼了:“公子,方才我跟着林姑娘进山,碰上了齐王府的人。”裴观刚出一身薄汗,闻言皱眉:“齐王府?”那就是崔显,怎么又是他?“那几人远远跟着林姑娘,我送姑娘回去时,他们还跟着,我让陈长胜守着别动。”“你跟青书去找韩相公。”裴观调转马头,急赶回去。阿宝已经把这岔给忘了,戥子使了钱,弄来两壶酒。荼白知道裴珠玩得高兴,还是劝道:“这又是火烤的肉,又是冰湃的酒,姑娘可得少用些。”才刚说完,行宫的小宫女红着张脸进来:“外头有个裴相公,来找姑娘。”没说是找哪位姑娘,阿宝脚尖一动,又稳住了。裴珠看看阿宝,又看看那小宫女,冲荼白一点头。荼白摸出钱来打赏,她也没问究竟找的是谁。小宫人拿了赏钱,等在门口,想将人领到外头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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