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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泽玉的右脸颊被溅上一道温热的液体,伴随着这份触感而来的还有——“谁允许你打我的小玉了?”作者有话说:狗太子:赶来护妻,无形装逼第7章 死得其所辛钤冷眼扫过被他一箭射中手心的小商贩,阴沉沉的脸色直叫人打哆嗦。男人解开狐皮大氅搭在少年身上,也不管地上诚惶诚恐跪倒一片的人,把人裹得严严实实抱上马。狐裘上还余留着男人的体温,像进了暖炉一样热烘烘的。从冷风里骤然进入温暖的狐裘里,热气蒸红了燕泽玉的脸,白里透红的煞是好看。但他浑身打着摆子。他害怕极了,他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也不知道辛钤是否已经知道……太子帐燃起的熊熊大火如在眼前。逆光而手持长弓的影子压迫感十足,像从黑夜里现身要取他性命的死神。脑中的那一根弦猛地绷紧,理智告诉他:快跑!跑得越远越好!但下意识的恐惧之后,燕泽玉又突然很平静,像终年不会流动的一潭死水,里面脏乱不堪布满了浮虫污垢,散发着陈旧的异味。他想:就这样也挺好,身份暴露,被辛萨太子抓回去,他可能会被押上王帐面见可汗,如果真的如此,他会偷走辛钤的那把弯刀,尝试他这一生最惊天动地的一场刺杀。无论失败或成功,他都努力过了。他会死。死得其所。家人们都还在等他呢。燕泽玉直愣愣地缩在毛茸茸的披风里,手脚逐渐回暖,但四肢和脑子都僵硬得不听使唤。半晌,他后知后觉地抹了抹脸颊,粘腻而温热的液体。殷红的,是血。无端端的,平静无波的死水突然卷起千层浪,狂风呼啸,风雨大作。燕泽玉在短暂迟钝后,瞳仁猛地收缩。深红的鲜血映在纯黑的瞳孔里,仿佛把眼白都染了一层血色。被他刻意回避不愿忆起的画面争先恐后地翻涌上来。城门上污黑干涸的血渍、畜栏地上粘稠湿哒哒的液体、青色剑穗尾巴星星点点的黑血……沾了血的手开始颤抖,他控制不了,他想安慰自己说没什么,可一开口便是牙齿相互磕碰的‘吱哒’怪声。浑身都在颤抖。喧闹的人声仿佛离他很遥远,唯有脸颊上温热液体划过下颚线的触感清晰又粘腻。“血……”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燕泽玉愣住,辛钤俯身倾耳时垂落下来的鬓角碎发轻轻浅浅地蹭弄他的耳廓,痒意一直从耳边窜上头皮。“你说什么?”“血……好多血……”原来不怕死的人也会有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燕泽玉的嗓音已经带了一抹哭腔,耳边传来低沉的叹气,接着一张手帕盖在了他脸上。黑暗裹挟着恐惧袭来,不顺畅的呼吸间全是难闻的血腥味。他开始不管不顾地挣扎大喊,辛钤很轻易就把他按住了,男人很会找弱点,每一下都按在他的伤处,疼得他眼冒金星头冒冷汗,燕泽玉用尽全身力气也挣不开。后来痛够了,累够了,他只能像只跳出水面快要被太阳晒干死的鱼,徒劳地瘫软地竭力呼吸。帕子终于挪开了,带走了血和泪。铁锈味淡了很多,脸上粘稠的触感也没有了。夜幕里的华灯灯光变得很刺眼。他眯着眼从下往上仰视辛钤硬朗又完美的下颚线条,眼眶里慢慢蓄满了泪水,视线逐渐模糊得不成样子。他不想哭的,特别不想在辛钤面前哭。可他还是哭了,可能是狐裘里太暖和了,暖和得让他想起那天晚上母后的怀抱,也可能是辛钤给他擦脸的动作强势却轻柔,像他大哥每次给他擦眼泪时候的力道。滚烫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地不断滑落,想止也止不住。可父皇母后和哥哥都已经死了,没人在他噩梦后拥他入怀安慰了,也没人在他受委屈的时候擦眼泪了。燕泽玉小时候贪玩掉进过宫里的莲池,水冷又深,那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刺骨的池水涌入口鼻,无边的黑暗包围他。就算他被救起来,很快痊愈,可他忘不了那样难受的死亡过程。所以自那以后他很惜命,说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但现在他不怕了。死能有多难受?比如今这样苟活着还难受吗?视线透过辛钤的肩膀,燕泽玉看见男人背在身后的箭筒,灰白箭翎、笔直箭身和锋利到足以一箭封喉的箭头。燕泽玉垂下被眼泪粘糊在一起的眼睫,眼底一片晦暗,手指微动又停住。最后他只是低眉顺眼地往狐裘里缩了缩,然后轻轻靠在男人肩上。不管怎样,辛钤没跟他撕破脸,他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上去。母后说得没错,蛰伏。他可能也就这么点用处了。作者有话说:打劫!留下海星!第8章 他很听话辛钤肩膀一重,柔软而温暖的一团狐狸毛靠了过来。男人挑眉,从毛茸茸里找到燕泽玉的下巴捏起来,让他抬头看他,燕泽玉这才看清男人戏谑的神情。燕泽玉后知后觉地开始难堪,辛钤旁观了他的恐惧、他的泪水、他的哭嚎。他从没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粗粝的指腹擦过湿润眼角的触感让他回神。辛钤好像对艳丽的色彩情有独钟,来回摩挲他的眼尾,压出一抹殷红。燕泽玉被按得有点难受,生理性泪水溢出来,男人的脸又变得模糊,那双幽黑的瞳仁里好像盛着笑意又好像很冷。“你刚才身边的男人是谁?”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此时的辛钤像吐着信子死盯猎物的毒蛇,毛骨悚然的。“是……”燕泽玉顿住。该怎么说?叶涟的身份、他的身份……他能怎么说?他不敢直视辛钤那双能映出鬼神的黑眼睛,只低垂着睫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眼神不受控地左右乱瞄。燕泽玉在斜后方的一匹马上看到了叶涟,叶涟也正看着他,神色不定地以眼神询问,燕泽玉心里急切,正要动作却瞥见叶涟身边一个浑身肌肉的汉子,震惊地瞪大了眼。不是金戈又是谁?!金戈不应该在辛萨营地里处理火势后续吗?怎么会出现遥远繁城,还在辛钤身边?辛钤知道是他放的火吗?暖融融的狐裘里,燕泽玉却被吓出一身冷汗,凉意从尾椎骨一路上涌到后脑勺,像跟冰锥猛地扎进头骨里。最后他干巴巴地说了句:“是我的远房表哥。”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这太子殿下的心比女人的心还要难猜。辛钤到现在为止也没对他发作,反而帮他解围,带他出城……他实在不理解辛钤的举动。既然如此,他便也按兵不动。他要的只是活着见到辛萨的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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