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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殷红格外清晰,十几年了,也未曾褪色。辛钤本是存了逗弄的心思,以为骨子里藏着骄傲的八皇子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松口。只是没成想……燕泽玉当真开口喊了他声哥哥。但又有些不一样。不同于血缘关系的羁绊,少年这声憋了半天才从口中含糊吐出的‘哥哥’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辛钤歇了心思,敛眸扫了眼怯怯的还在发抖的小家伙,抿直嘴角,转身直接离开。燕泽玉在男人转身后,有一瞬间没收好神情,脑海里闪过叶涟嘱咐他的画面,燕泽玉唇瓣颤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将这抹颤抖压下去,面色如常地拨弄浴桶里的水。半柱香的时候后,提花帘背后终于有了动静。舀水声似春落酥雨,淅淅沥沥,若隐若现。辛钤将心底冒出来那点异样按下去,掀了门帘直接出去了。不同于帐内暖和,室外寒气深重,冷风扑面而来。辛钤对着风口站了会儿,直到肺腑都冷下去。金戈没等到他吩咐,仍旧是站在草垛子边儿守着,辛钤扫过他脚下的木桶。“他让你去打热水,你就去了?”金戈心头一跳,刚要跪下认错领罚,却听到太子殿下又道:“算了。你再去打一桶热水来,进去顺便添些炭。”金戈:“……是!”作者有话说:辛钤不小心踩了小玉的雷点,哎,叫什么哥哥啊。为什么星星的评论这么少!你们评论一个字我都高兴的!QAQ(本章修改了一下,如果之前看的是两千字版本的宝贝可以清理缓存之后重新看一下:D第20章 同床共枕“外边天冷,殿下把这狐裘披上吧。”辛钤微微侧目,金戈应当是返回帐中特意取了狐裘来,稍顿片刻,辛钤颔首让金戈为自己披上了。今晚的月光不明朗,一如当年母亲去世的黑夜。灰蒙蒙的云层半透光,像是浓稠得化不开的灰黑粘液。远山也被扫上一层阴霾,一眼望不到尽头。打更声从远处传来,竟已丑时四更*了。辛钤神色冷淡地收回远眺的目光,视线却在那顶属于可汗的极尽奢华的帐房回寰停滞了半晌。金戈顺着殿下的眼神极目望去,看见王帐特有的金羽装饰,又猛然收回视线,安静谨慎地立在一旁不再发出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淡漠地启唇。“回了。”太子帐的烛火还未熄灭,远远望去倒像是漆黑人间里唯一的亮光。辛钤为自己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的想法而感到荒谬。明明周围还有别的燃烧的明亮篝火,不是吗?他最近似乎对燕泽玉太纵容了些。燕泽玉并未睡着,躺在床榻内辗转反侧。猛然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惊讶。叶涟跟他分析过,巫医既然说他身上的伤恢复好了,那辛钤肯定会跟他睡在同一间帐房里。——无论辛钤是真想对他干什么,还是掩人耳目瞒天过海的计策。辛萨太子的身边不可能留下晏国俘虏。除非这人只是个空有美貌,只会侍奉男人的小倌儿。别人到时候,只会谈笑几句,原来禁欲克制的太子殿下也有被迷住的时候。燕泽玉深吸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脚步声越发接近,最后稳健地停在了床榻边。燕泽玉甚至能感觉到男人探究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弋、打量。辛钤平日里的视线太有压迫感,总让他败下阵来,这次也不例外。燕泽玉虽然阖眸看不见,脑海里却能自动浮现男人那双点漆似的幽深双眸,狭长、拥有摄人心魄的力量。紧张,衾被下握拳的掌心有些滑腻,但燕泽玉不敢松动,生怕被发现了。半晌,辛钤似乎是看够了,将外袍解下叠放在一边,只着单衣,掀开了被子一角。燕泽玉听着耳边‘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响,一个不小心,呼吸乱了刹那。辛钤自然发现了。男人上榻的动作一滞。帐内的烛火并未熄灭,摇曳的暖光照在少年白皙的面庞,鸦羽似的睫毛投下一片颤动不停的阴影。燕泽玉也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颤巍巍睁开眼,对上辛钤那双恍若死水的眼睛。今日的辛钤貌似有些奇怪,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两人对视半晌,燕泽玉先移开了视线,抿着红唇往床榻内侧挤了挤,似乎是在给辛钤空出更大的位置。少年那头如瀑如墨的青丝披散开,倒是让辛钤想起这个小家伙不会绾发,被他询问时,拿着发带胡乱给自己系了一通的场景。“怎么还没熄灯睡觉?”辛钤踱步到半米远的烛台,挑了下灯芯。烛火晃动一下,光亮更甚,狼纹图腾雕刻的铜质烛台倒映在那片纯黑的瞳孔中,影影绰绰,琉璃似的。少年半垂着头,平眉敛目,并不看他。鬓角一缕青丝顺着少年的肩头滑落到侧脸,影子在白皙光滑的脸颊上晃悠悠。烛火忽然又暗了下,少年的神色隐没在暗处,刹那间显得很模糊。莫名的风很快便消失了,烛火恢复到平稳亮堂,辛钤再次打眼过去,只能瞧见对方颤动不停的眼帘。“等你回来。”辛钤顿了顿,方才想起这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话。见辛钤沉默着,燕泽玉强压下内心的慌乱,抿抿略显干涩的唇瓣,呐呐地再次重复了一遍,“没熄灯,等你回来。”辛钤神色晦暗地定定看着他,好几秒,眼神跟听到少年叫他‘哥哥’时如出一辙。这样态度的转变大概是从何开始的呢?仔细想来,似乎是燕泽玉跟叶涟单独谈过之后。辛钤心底觉得好笑。他对叶涟背后打的算盘不置可否,但叶涟大抵没料到,少年的演技实在拙劣,那点小心思掩藏得也不高明,在他这个老狐狸面前无处遁形。辛钤轻轻嗤笑一声,原本沉寂的心情竟莫名好了些。他不打算摊开来明说,恶趣味地反问道:“怎么突然这么乖?”男人放下挑灯芯的竹簪,顺势搁在烛台边上,竹雕簪子碰上铜质台垫,辛钤故意加重了力道,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果不其然,小家伙像是受到声音惊吓的小兔子,肩膀抖了抖。燕泽玉没应声,心尖儿也跟着这声脆响紧紧一跳,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叶涟嘱咐的话,一边想一边祈祷辛钤对他无意,只是利益牵扯才不得已同住一屋。男人踱步过来,掀开被子上了床,男人似乎有恃无恐,大方地占据了他空出来的位置。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拳不到,若是再安静些,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数清楚。燕泽玉从未与外男同床共枕过,这会儿呼吸都停滞了,板板正正地平躺在床榻紧贴内侧,望着床榻上方的精致帘幔,一眨也不眨眼,浑身僵硬地仿佛枯死多年的老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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