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见她捉的那个坏叔叔了没?扈奶奶说会把他送去官府,能换赏银呢。可大家都说,她是捉了那人回家,用他煮汤!因此扈奶奶煮的馄饨皮才那么好吃!”原来你也知道馄饨只有皮啊!小花说着,两只小手还配合着张牙舞爪地挥舞,生怕柏安不害怕。柏安面无表情:“真的很吓人。”小花丧气,“师父,没吓到你对不对?”“吓到了。”柏安牵着她漫步在集市中,想着备齐厨房里的用具,好在家做饭,家里还有一个病号几天没吃饭了,先煮点粥吃吃看吧。“师父,你知道为什么扈奶奶的馄饨那么好吃吗?”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柏安盘算着要买的东西挺多的,柴米油盐都需要,碗筷瓢盆也需要,有点后悔没牵灰灰出来了。“为什么?”“因为扈奶奶祖祖辈辈都是做馄饨的呀,听说有祖传配方呢,扈奶奶以前还是小姑娘时违背父命出去闯荡江湖,再回镇上时,就有了宝叔叔呀。”幸好柏安现在声名鹊起,和卖瓦罐的摊贩商人商量一下,他愿意把柏安买的东西送到药堂。柏安付了银子给他。“宝叔叔的爹呢?”“大家都不知道呢,是扈奶奶把他带大的。”柏安继续朝前走,走到粮店里,买了各色小豆,买了米面粮油,见他买的多,店老板也愿意帮忙送去药堂。“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都是我爹跟我讲的!我问他小花是哪里来的,爹爹告诉我,人长大了就会出去闯荡江湖,回来后就会有孩子了!”柏安:“……”这都什么爹啊,没救了,埋了吧。不过大街上也不是上生物课的时候,柏安没有吭声,再往前走,到处都是摆摊卖吃食的小贩,人流涌动。小花已经走不动路了,“师父,脚疼。”柏安低头看她,小花仰着头看向稻草杆上插着的糖葫芦,嘴角流下晶莹的口水。柏安将她抱起来,两根手指捏开她的嘴巴,看了看她的牙齿,“不行,再吃你就会牙疼了。”小花:“牙不疼,师父是不是听错了,是脚疼。”她嘴巴还张着,含糊不清地强词夺理。柏安失笑,松开手指,“再吃就要有小虫……”说话间,一个男人猛地从柏安身后经过,将他撞了个趔趄,一时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连小花一起摔跤。“啊——”小花抱着柏安的脖子奶里奶气地啊啊大叫,眼睛闭的很紧。一只手突然伸到柏安眼前,将他连小花一同半抱着扶起。死里逃生。柏安松了口气,站稳身子,抬起头正要道谢,便在一双熟悉的浅咖色眼眸中溺死了语言功能。他换了一身月白色锦衣,长发没再高高束起,梳着中原的发髻,手中还像模像样地拿着一把扇子。公子世无双。“小心。”许是为了遮掩怪异的腔调,他说话简短急促,柏安刚站好,他便松开了手。柏安挑眉,鬼使神差地,在良姜收回手的前一秒,伸出食指在他手心轻蹭一下。良姜面无表情,“?”看样子是要装作不认识。柏安有些可惜,见良姜要走,想都没想便叫住他,“公子!”良姜停下脚步,微微皱眉,用眼神询问他——“有事吗?”柏安看出他的不耐烦,也许他今日乔装打扮是还有别的事情吧,路过也只是偶然,或许伸手之前他也不知道是柏安。可不管怎么样,良姜的举手之劳,让柏安心中生出一点希冀。“多谢公子,要不然我们二人就要摔跤了,我想好好谢谢你,不如到我的药堂小坐片刻?”小花睁开眼睛,回头看见良姜时,很没出息地:“哇……”和她师父闷骚的反应如出一辙。要不他们二人怎么会成为师徒呢。柏安抱着小花的手,轻点她的小腿,干得漂亮,徒弟再接再厉小花心领神会,捧着自己的小脸卖萌道:“对呀对呀,让我们好好感谢你嘛,喝杯茶不够的话,再来一串糖葫芦怎么样?”柏安:“……”“糖葫芦不太可以,那边有糖炒板栗。”柏安笑着,暂退一步。“漂亮哥哥喜欢吃板栗吗?”良姜看着柏安,若有所思,片刻后还是拒绝了,“不用。”说罢,转身便走,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唉,真好看啊,感觉看着他的脸,小花都能多吃两串糖葫芦。”小花惆怅地感叹道。柏安伸出食指给她一个脑瓜崩,“不可能。”抱着小花继续朝前走,穿过人群,经过糖葫芦,吱吱糖,糖炒板栗……小花急得哇哇乱叫,“师父,师父!”“又哪里疼?”“呜呜,心疼……”到码头附近的菜场时,柏安才把小花给放下来,看到正在搬货的宋老二时,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一个没完成的任务。背包里只有一份药经残卷一,里面写的东西莫名其妙,凑不齐就看不懂。柏安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带着小花买了些菜和肉,这才带着她回家。回家路过闹市,小花换了个策略,她不再哀求柏安,而是换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美食,安慰柏安道:“师父,我知道你没钱,小花一点都不想吃!”“师父,等小花能赚钱了,一定会给师父买很多很多糖葫芦的!”柏安哭笑不得,最后花了三十文钱,买了一包糖炒板栗。虽然不是糖葫芦,可好歹有“糖”字,小花心满意足了。回到家,小花捧着一包糖炒板栗就往屋里跑,“狗狗哥哥!吃不吃糖炒板栗呀?是师父给我买的哦?”陈彦虚弱地睁开眼,小花跳着坐上竹椅,纸包着的板栗放在腿上,她正费力地剥着板栗壳,取出肉来,便又跳下椅子,把板栗肉放到陈彦嘴边。板栗在陈彦干燥起皮的嘴边轻轻蹭着,鼻尖萦绕着甜香可口的气息。几日未进米水,陈彦早就饿了,他还记得小花,那日就是小花最先发现的他。她不会害他。陈彦迟钝地想着,缓缓张开开裂的唇。“嘻嘻,不能给你!”小小少女古灵精怪地把板栗扔到自己嘴里,腮边鼓气,像个小仓鼠一样,含糊不清地解释道:“师父说了,你不能吃这些哦。”她重新坐回椅子,晃悠着小腿,脚上的鞋子是兔头红缨的。陈彦没有生气,闭起嘴巴,咽了咽口水。他能感觉到手指的存在,只不过很痛,两条腿的情况最糟糕,和腿上伤痛相比,五脏六肺倒是舒服得多,连饥饿都能感觉到了。情况最差的那几天,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幸好没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哪怕手脚都断了,他也已经发过誓,要用牙齿将那些杀害他全家的仇人一一咬死,送入十八层地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