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都不能得罪,话说到这份上,鱼岁也不好再拦着,毕竟小祖宗今日一个想法,明日一个想法,可所有的想法,都是迎着这一位,便恭敬地让开,“您哄着她些,别跟她吵了。”萧婉:“多谢。”阮在欢好像知道她一定会进来,她斜靠在龙椅上,一只手撑着头,面色冷漠,带着点讽刺,“萧丞相还真是有本事呵。”“臣……”萧婉勉强不去在意这些,单刀直入,还没开口,就被打断。“如果是为了讨伐南疆的事,”阮在欢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萧婉走过去,好整以暇地瞧着她,“萧丞相就不必说了,朕的意思,必须让南疆知道厉害,如果萧丞相一味劝和,是否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或者……”她站在萧婉面前,突然冷下脸色,“萧相是有异心?”她嗓音还是一贯的孩子气,听起来十分青涩,但就是隐隐约约藏着一些上位的压迫。但这事儿不能由着她来,萧婉直直看回去,“臣并无二心,只南疆一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再做斟酌。”“皇命不是儿戏,”阮在欢嗤笑一声,“萧相不会不知吧?”说着,阮在欢越过她往外走,“萧相回去吧,朕累了,不想再同你说这些无聊的话。”“陛下!”萧婉觉得头大,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就不该接这烂摊子,“臣恳请陛下不要意气用事。”“意气用事?”阮在欢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笑起来,“这个词朕喜欢,朕早该意气用事了。”“阮在欢!”萧婉忍不住呼出声,似乎从第一夜开始,她就再也没办法好好儿的和她说话,她也总精准地挑她的命脉。阮在欢停下来,不说话,轻轻呼了一口气,阖了阖眼,“萧相注意分寸,往后再直呼朕的名讳,朕便不再顾忌师生情谊了。”师生情谊?萧婉想笑,她何时顾过这层情谊?把她灌醉压到床上去的时候?还是隔三差五爬她床的时候?但此时吵起来,便没完没了,萧婉强行压下去那些情绪,撩袍跪下,“陛下既然顾念师生情谊,就请收回成命。”“萧婉!”阮在欢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她,气一下子冒了上来,“你一定要跟我对着干?”萧婉俯在地上,心乱如麻,“求陛下收回成命。”阮在欢盯着她,不经意冒出一些恨意,沉沉刺痛着压过那些扶她起来的心,“绝无可能。”“你要跪就跪吧,朕不奉陪了。”阮在欢带着一股气走了,留下的萧婉带着一股气跪着。萧婉跪得笔直,文人风骨扑面而来,鱼岁送走阮在欢,回来又过了许久,一问才知道她还在里头,进去就见这副场面,立即想搀她起来,“萧大人,您这……这又是何必?”萧婉仍旧直挺挺跪着,拒绝了她的好意。“陛下今日约了朋友去玩,”鱼岁跟着跪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萧大人要等,不如坐着等。”吵来吵去又是何必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鱼岁不懂,朝堂之事,难道就不能好好商量了吗?非要一个东一个西,闹成这样?萧婉并不想牵连别人,“鱼岁,你出去吧,不必跟本官在这里跪,本官自在这儿等她回来。”鱼岁叹了口气,跟着跪了一会儿,眼见得日头一点点西斜,才起身出去唤人找阮在欢。一个更比一个倔,难为她们中间这些人。彼时,阮在欢租了一只船,正和各家府上的小姐游湖。她本就生得可爱,又是当中最小的,还有立后的意思,此时专心逗乐几位姑娘,哪还有不喜欢她的。暗卫找到她时,她输了投壶,正被捉着灌酒。“陛下。”她心里不高兴,有意灌了自己许多酒,暗卫说起萧婉的事,她只觉得头疼,心里堵得慌,还有点恶心,想吐吐不出来,颇扫兴致。“知道了,退下。”就该让她跪着,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吃瘪。“欢欢,”几个姑娘见她不高兴,便凑上来逗她,“输了可不能找借口躲酒!”她们玩了几天,早就熟得不得了,也没那些个忌讳,她没取字,便让她们叫她的名儿。“各位姐姐饶了我吧,”阮在欢抛下那些心思,又笑起来,“再喝下去明日朝上我要出丑了。”她嘴上告着饶,手却接过酒,一口饮尽。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跑出来萧婉的模样,她的脊背,极瘦弱极笔直,仿佛什么也不能压弯。真是让人讨厌。月亮看着有九分圆,清清冷冷,也像她。阮在欢呼出一口气,又喝了不少。也让人讨厌。她醉醺醺回宫时,御书房只燃着一盏灯,萧婉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还在跪。阮在欢心里猛然又生出些气来,“萧婉,你非要逼朕?”“陛下一定要战?”萧婉不答反问,这么久没说话,她一开口,声音里俱是哑涩。阮在欢心尖一刺,一下子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又觉得头晕目眩,良久,才在她身边坐下来,“如果是呢?你要在这儿跪到死?”她一身酒气,熏得萧婉眉头一皱,强忍着,摇头,“陛下一意孤行,臣又怎能左右?”阮在欢这下更不懂了,“你什么意思?”“陛下既要战,”萧婉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饱含失望,“何不御驾亲征?”第31章 幻梦秘境hzc“御驾亲征?”阮在欢头晕沉沉的, 酒劲上来,愈发搞不明白萧婉的意思。萧婉勾唇,“陛下不敢?”“我为什么不敢?”阮在欢下意识反驳,“去就去, 谁怕谁?”萧婉心下稍安, 趁热打铁, “明日就去?”“这么急?”阮在欢索性两条腿都放松下来, 大剌剌坐在地上, 脑袋里晕晕乎乎, 萧婉说什么她都转不过弯来。“急吗?”萧婉反问, “急还是不敢?”火气又重新冒出来, 阮在欢软麻麻的身子不自觉往她身上靠, “谁不敢了?明天就明天!”萧婉跪了快一整天,自己都勉勉强强支撑着, 哪还受得住她靠过来, 立时就往旁边倒,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萧婉护着她, 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陛下金口玉言。”“你怎么还跪着?”阮在欢摔在她身上, 才清醒一些, “腿跪废了我可不管你。”一边自己摇摇晃晃爬起来,一边嘟囔,“我当然金口玉言,我可是一国之君,我说话一言九鼎, 我最厉害了……”萧婉跪坐在地上, 缓了一会儿, 跪了这一天,她一下子哪里站得起来,若非这地上铺了地毯,点了地龙,这双腿怕是早就废了。阮在欢站起来就去拉她,她自己站都站不稳,哪里拉得动萧婉,她拉了两下拉不动,就开始着急,“鱼岁!鱼岁!”鱼岁就在门外候着,闻言立马进来了,叫了两个宫女来搀萧婉坐下,自己又去扶阮在欢,“陛下,太医在外面侯着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