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榙,滴了一滴在地上。“哎,你怎么哭了?”佟可可率先发现了,叫了出来。“没事,我只是.....”于舒言用手背擦拭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知道我知道,分班了嘛,我也很难过的。“佟可可像是很明白她的心情,立马抱了她一下,用手抚慰般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没事啊,以后都能聚的。”大礼堂周围的氛围忽然伤感了起来,这种情绪弥漫开来。周围有女生的啜泣声,大家开始无言地拥抱。高中生不过十几岁的年龄,没有经过真正的生离死别。但也能冥冥中意识到,有的人,一转身真的会相隔一辈子。这次分班后,就是高考,然后是大学,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作为同学坐在同一间教室了。合照拍完后,大家迟迟没有散去,三五成群地聚一起拍照或聊天。江予归身边围着很多人,除了平日里跟他混一起的那帮男生外,还多了一些女生。他第一次没有用他那些高效的办法让自己抽身出来,而是随和地站在那里,或加微信或当个吉祥物合影。佟可可也拉着于舒言过去。“班长,抱一个?”佟可可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跟江予归拥抱了一下,松开后转头看于舒言。按理来说,她也应该顺势抱一下。但她站在原地。她忽然想起网上那句话,我那么胆小,却为了拥抱你,拥抱了班里的每个人。*但是,她连那样的勇气都没有。江予归也顺势看了她一眼,露出个极散漫的笑意,主动张开手臂。“于同学,能有幸拥抱下么?”于舒言怔怔地凝望着他。如果不点头,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嗯。”于舒言喉咙里终于挤出一丝声音。她努力维持着话语的镇静,像是他和别人别无两样。她这么胆怯,这么内向,这一声“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江予归主动往她这边走了一步。她垫了脚,抬起手臂,贴近了他。这是她离他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江予归的手臂环住了她,但实际上很绅士地没有碰触她的后背。她也没有。两人没有任何的肌肤接触。仅仅象征性地抱了一下。但是,已经足够了。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处,视线正对着他从领口露出的锁骨,鼻尖触碰到他被风吹起的T恤布料,有些痒痒的。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薄荷味道,连带着他清浅的气息,全方位地将她包裹起来。她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下一秒,脚往后退了一步,从他的味道中脱离出来。从今以后,她也要从他的生活中脱离出来。成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只是,他的未来里没有她。——分班过后,周围的同学换了新面孔。以前的同学四散到二十多个不同的班级里,连楼层都变了。有些平日里没什么交道的人,竟然连一次面都没有再碰到过。只有那个人。他时不时还会出现在于舒言的生活里。她耳畔会听到别人提起他的名字,他又考了年级第一,他物理竞赛拿奖了,他去美国参加国际奥赛了,他通过了青邶大学的提前录取考核......但更多的时候,是她自己去看。每次考试过后,她都会选择无人的大清早去看宣传栏的榜单。看那张红榜。盯着他的名字很久很久。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时间。只从分科之后,撷秀一中的成绩排名便是分学科排了。不同方向的学生张贴在不同的宣传栏里。以前每次看榜,她还会看看自己的名字和他的距离。现在连这个也做不到了。宣传栏中间的那道细细的木条,像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良久,于舒言收回视线,转身朝教室走去。转角的地方,突然冲出来两个男生,手上抱着一大堆东西。于舒言被其中一个人手上的扩音喇叭边缘划了一下手背。“哎,抱歉!同学你没事吧?”那个男生忙问。于舒言摇了摇头:“没事。”“你看着点路。”另一个男生给了那个男生一记敲头,“十点运动会开幕式,下午才有比赛,你急个鬼啊!”“你他妈刚才还催我九点之前要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位!”两个男生吵吵骂骂地走远了。于舒言回过神,想起今天不上课,是秋季运动会的日子。这是分班后的第一次集体活动,所以学校举办得热火朝天,想让新班级的同学们趁着这个机会熟络一下。没过一会儿,佟可可便来班上找于舒言了。很可惜,她俩虽然都选择了文科,但并没有分到一个班。不过好在平时偶尔可以相聚,就像这样的运动会场合,两人一同挽着手去了操场。运动会十点开始,但不到九点的时候环绕的休息区已经坐了很多人了。穿着运动服的一个个身影来往交错,于舒言的目光穿行于其间,很快就定格了。江予归很耀眼,耀眼到操场上那么多人,她一眼就能看到他。举手投足都让人移不开眼的,也就只有他了。他正将班级的班旗插在栏杆处,固定好之后还顺手扯着旗子下角扬了一下。风乍起,旗帜迎风猎猎,肆意又张扬。上面的班级名称已是另外一个。于舒言没有报名比赛项目,除了为班里同学加油外,更多的时候是站在操内的绿茵上。她看到他和身边一群新面孔的男生边笑边闹,看到他背后贴着陌生的号码牌在跑道上驰骋,看到他去后勤区搬了一箱医务用品放到自己班级的休息区。新班级的女生围着他嘻嘻哈哈,他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就像一贯的态度一样,不会显得冷漠傲慢,也不会过分亲近狎昵。用四两拨千斤的掌控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有刚跳完远的女生回来,在沙地里蹭伤了手肘,专门伸过去给他看。他递了一瓶医疗喷雾过去,但不会亲自帮忙喷。他依旧对人很好,对身边的同学也很好。换了个班级也一样,换了人也一样。对他来说毫无区别。她连过客都不是。于舒言摸了下手上的伤口,刚才被划伤的地方浮现出一道红印子,刺刺的疼。但她已经没有理由去问他要一瓶喷雾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我能看到你,却清楚我们之间再无交集。在这个期间,于佳乐已经去外地上大学了。她高考发挥一般,没有考上她一心向往的青邶大学,甚至没有考上985,而是去了南方一所普通高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