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总之,我是不会贸然卖掉网吧,跟你一起往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领域扔钱的。”陈绍怔怔地坐在床边。他第一次感受到内里的时易,某种程度上的。时易活得远不如他表面看起来那么潇洒,他背负着这个年纪的大多数人都不会背负的东西。陈绍深深地叹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先在这里找个活干。”“什么活?”“随便一个民宿,起码得了解人家是怎么运营的,供需是什么,差距在哪里?”陈绍皱起眉头,“这事儿我可干不了。”时易轻笑,“没指望你。”“但我出不了力,能出钱,也能出脑子,我虽然考不上燕城大学,但我能让那儿毕业的高材生给你打工。”“成。”时易敷衍地点点头,却想起了张明凯。他站起身,挑着眉头,“你俩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赶紧走吧。”他拽起陈绍的领子,就把他往外拖,姜夏立马站起来。“哎,大过年的,不得熬个夜啊?咱们斗地主呀?或者打游戏?我手柄都带来了。”“斗你大爷。”时易的手撑在门框上,“我看你挺像地主,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情,咱们就早点回燕城。”陈绍道:“明天夏夏要去滑雪,最早也得后天回去了。”他说完,又问:“你急着回去干啥?这里不好吗?难不成燕城还有人眼巴巴地等你。”时易轻咳一声,淡淡地说:“有又怎么了?”在陈绍要兴奋地追问之前,他“砰”地关上了门。作者有话说:二更第52章 校门口落下太多的知识, 辛念想开始恶补,却不知道从何开始。年尚未过完,高三的学生就返回学校。但是显然, 对于十六中的学生来说,他们还沉浸在放假的快乐中, 没人乐意学习。距离高考的时间逼近, 倒计时的日子从三位数就要变成两位数。辛念着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她捏着笔记本,看着上面毫无头绪的数学题, 想找个人问问, 却发现班里根本没有人在学习。书桌歪歪斜斜地摆放,过道变得拥挤;男生们将练习册的纸张撕下来,折成纸飞机,在班里乱砸;教室后面的垃圾溢出来,没有人乐意处理, 大家情愿捏着鼻子从垃圾桶旁路过。闹哄哄的。什么都像, 就是不像教室。辛念的座位靠着窗户,她站起身, 正好可以俯视整个教室。时间在这里从来都不是奢侈品, 可以被肆意挥霍。她抱着书本,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却一点点在陷入泥潭。她掐着手掌心, 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事实上, 辛念一直都很恐惧老师, 尤其是数学老师, 向他们请教题目简直是一种折磨。在她看来, 每个数学老师都有一双鹰眼, 能锋利地看穿她什么都不会的事实。忽然,一个五彩缤纷的纸飞机飞快地朝她飞来。辛念来不及躲藏,正中脑门。纸飞机的尖头颇为坚硬,刺痛感传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去办公室的勇气立刻烟消云散。辛念的眼圈立刻就红了。纯属是因为疼的。同桌本来在哈哈大笑,回头一看,见她光滑的额头上立马红了一大片,愣了一下,然后义正言辞地拍桌子,“谁砸的?给她道歉!”同桌或许是发育晚,变声期还没有过去,扯着公鸭嗓,半点儿威力没有,反而惹得全班哄堂大笑,还有男人掐着嗓子学他说话根本没有人记得刚才的小意外。辛念低下头,她从不奢求真的会有人给自己道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坐回座位上。低声说:“谢谢你。”同桌脸蛋红通通的,看上去更傻了,他挠挠头,突然不适应辛念的客气,“谢啥?”“反正谢谢你!”辛念说,将冰凉的手背贴在额头上,试图缓解疼痛。且不论效果如何,从来没有人在学校愿意为她出气,辛念立刻将他划分在“好人”那一列。哪怕同桌学习奇差无比,但在辛念的观念里,他友善,便是个好人。或许与普世的价值观不同,辛念更愿意成为一个善良的人,而非聪明的人。且一直以来,她都笨拙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辛念将手背拿下,红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痕迹。刚才的眼泪终究是忍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将练习册重新抱在怀里,然后无所顾忌地冲进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哪怕老师待会儿训斥自己蠢笨又如何?反正至少迈出这一步了,就只会距离“逃离”越来越近。所幸,老师虽然对于辛念的提问冷嘲热讽,但是依旧替她讲解了所有的题目。收拾好书包后,已经是将近七点。校园外依旧人员混杂。辛念在重新一点点适应独自回家。她原本就是这般孤孤单单的,不过是因为时易惯得她娇气了一些。她将头顶的发卡重新别了一下。现在,她在把头发一点点留长,在脑后勺简单地扎一个小揪,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学生头了。拐过一个弯道。前面走着一个短发女孩儿。辛念多看了她两眼,因为那个女孩儿和她以前的发型一模一样。这在十六中可不多见。她把双手塞进兜里,慢吞吞地贴着墙根往前走。忽然,眼前冒出一个黑影,一把抓住前面的短发女孩儿。黑影来自一个男人。那女孩儿估计是个高一学生,胆子不大,遇到这样的人,第一反应先是躲得越远越好。她忍不住细声尖叫了一下。无辜的辛念也着实吓了一跳,站在后面一动不动。她盯着那冲过来的男人。那人个子挺高,头发乌黑却杂乱,下巴上有胡茬,年纪一时间难以分辨。穿着单薄的夹克衫,哪怕相隔几米,也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那是一种颓靡的气质。味道接近死亡。辛念恍惚记得自己曾经在齐家巷闻到过类似的味道。女孩儿缩起脖子,退到墙角。男人应当是刚刚喝完酒,醉醺醺的,眼底发青,瞳孔泛黄,粗声粗气地问:“时……易呢?”他语调含糊,口齿不清,那短发女孩儿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她皱着一张脸,快要哭了,小声问:“你说的是谁啊?我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相隔更远的辛念却清楚地听到了“时易”两个字。她心中震动,却不敢表现出来。男人大喝一声,“你不要装傻!有人都告诉我了,时易那浑小子每天在校门口接人放学,就长你这样!”女孩儿机灵,一听便听出来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来找谁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走开!你认错人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