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权点点头。到底是身后站着个年富力强的年轻男人,赵晓佳十分有底气,将以前从辛念那里听来的故事,添油加醋一番,通通朝着辛浩洋骂去,“还不到十岁,就不学好,早晚是个社会上的杂碎!像是你这种玩意儿被生出来,除了会制造二氧化碳加速天气变暖,你还做了什么?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垃圾来?怕是送到回收厂,人家都嫌弃你恶心!”“你他妈怎么说话呢!”“哎,你们家孩子打了我弟弟,我妹妹生气也是应该的。”李霄权立刻适应了自己“哥哥”的角色,伸手拦住辛建勇。辛浩洋什么时候被这样骂过,很多句子他虽都听不懂,但就是感到愤怒,他抓着妈妈的袖子,张嘴就哭。“妈妈……”他只是哭,却不敢辩解,毕竟他在学校里确实动不动就打人,至于是否有人的脸被打伤,那他可是不记得了。赵晓佳一看,立刻更加确定自己的胡编乱造或许是正确的,急忙就要拖着他们一家三人去警局。外面的一片杂乱。吵闹声,哭泣声,恳求声,谩骂声。辛念心中暗暗惊讶,原来在压抑之下,赵晓佳竟然可以做到出口成章地骂人。不知道怎么地,她还有些羡慕。陈敏老实惯了,她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么痛快地把辛浩洋羞辱一番。她听得过瘾,却也渐渐着急。按照赵晓佳的计划,她和李霄权两人将他们三人引出家门,自己再逃出去。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许久,辛建勇似乎打定注意自己不会离开。她在卧室了绕了几个圈子。然后咬着牙,鼓起勇气,打开窗户,向下看了一眼。太高了,这里可是二楼……哪怕是站在一楼的顶上跳下去,也有将近三米的高度。要是摔骨折怎么办?那岂不是更难逃跑了?辛念趴在窗户檐,半晌做不出决定。*时易下了出租车。如今是春末,天气反而变得糟糕。杂乱的暖风四起,裹挟着一些沙尘,干旱的空气略微污浊,路人咳嗽不止,黏腻的唾液飞扬。远处被淡黄色覆盖,沉重的颗粒像是无法在空气中流动。这是燕城一年中最糟糕的季节。时易要带辛念离开这里。他往塘北街走去。抬头,却发现辛念的脑袋正好露出窗户外面。她认真地盯着路面,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时易勾起了笑容。他慢悠悠地走过去,清了清嗓子。几乎是立刻地,辛念就辨认出了他的声音。她回头,盯着他,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喜悦。时易也看着她。多奇怪,明明浓见度很低,昏暗的灯光冲不破糟糕的天气。时易却很快清楚地看清了辛念的表情。他的眉心立刻一紧,收起笑容,“辛念,你哭了?谁惹你了?”作者有话说:二更。逃跑失败,明天成功。第60章 逃出生天(下)辛念在看清时易的那一刻, 眼泪就掉了下来,今日一整天的不安,恐惧和委屈终于后知后觉地袭上心头。但饶是如此, 辛念依旧清晰地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门外还有野兽潜伏,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门而入。她咽下泪水,声音依旧颤抖,“时……时易, 你是不是来带我走的?”“对, 我接你离开这里。”时易伸出手,“下来。”或许真的有天意。冥冥之中,他知道自己无比地需要他,便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哪怕自己此刻自己根本无法联系到他。——我带你离开。时易说了很多次,这一次, 辛念终于做足准备, 勇敢地拉住他的手。她回头抱紧自己的书包,先把重要东西扔给时易, 然后可怜巴巴地问:“时易, 那梯子呢?”时易乐出声。就算是这个时候,辛念也没丢了自己胆小的本性。他道:“等着。”大约三十秒后,他空着手回来了。“借梯子的那人不在, 关着门。而且这才一层楼而已, 你跳下来, 我接着你。”“不行不行。”辛念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重新掉下来, 她单单趴在墙边, 就觉得下面仿佛深不可测, 探头看一眼,都要鼓足勇气。“可我、我真的不敢呀。”“啧,怕什么?”时易伸出手,“你把胳膊放下来……”辛念犹豫了一下,身子往后退了半步,然后依言伸出胳膊。时易一把抓住她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指尖,挑眉,“你看看,是不是不算高?我都能拉住你?”辛念欲哭无泪,感受到时易的力气,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拽下去了,“哪有……真的很高啊,我连一米高的地方都不敢跳,这个地方有差不多三米呢!”时易掌心冰凉的手被抽回去,其主人像是个受到了惊吓的小鹿。辛念又往下看看,“下面还是水泥地,很硬吧?”时易叹口气,状似无奈地问:“那怎么办?你就继续待在家里?我走了?”“别呀!”辛念泪眼婆娑,咬着下唇,像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很久才道:“那我跳——我试试,时易,你会接着我的吧?”时易点头,“我一定接住你。”他说什么,辛念都愿意相信。她靠近墙边了一些,眯着眼睛。气势更大的风从身后挂来,辛念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吹下去。她的双手紧紧扒着墙体不放。她太紧张了。指尖都泛着白。时易决定让她分散一点儿注意力,忽然问:“辛念,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过一个童话故事?”辛念睁大眼睛,“什么故事?”“就是一个姑娘,被女巫关在高塔上,头发特长,能当梯子用,后来遇见一个王子,她把头发放下去,让王子爬上去,后来……”时易记忆模糊,干脆直接快进到结局,“……后来他俩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什么乱七八糟的……”辛念又哭又笑。但她听懂了,“你说的是莴苣公主吧?”“啊,对,就是这位公主。”时易吊儿郎当地点点头。辛念抹掉眼泪,有点害羞,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地问:“时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也是公主?”问完,她害羞起来,故作恼怒道:“还是说,你是在变相夸自己是王子?”“成,我不是王子,但你是公主。”时易仰着头,笑着哄她高兴,“公主殿下,那您能下来了吗?”被时易这么一搅和,辛念的害怕消散了大半,她倒着身子,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条腿,回头又嘱咐了一遍,“那你真的要接住我哦?”时易有些冰凉的手握住她的脚踝。“我抓着你。“他手掌很大,手心有茧,粗粝的触感反而有着让人踏实的魔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