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被我打屁股的时候,还知道喊爸爸、爸爸,真是个小精豆。rdquoldquo柏渊送来很多新玩具,但宝宝还是最喜欢你做的秋千,而且不是每次都愿意管柏渊叫干爹,我要是柏渊,肯定再也不给他买玩具了。rdquo齐砚行果然被逗笑了,这件事在程问音心里留下的疙瘩,似乎也解开了一半。通话的机会变多了,除了反复嘱咐对方注意安全,相互安慰之外,他们终于也有空说些贴心的私房话了。ldquo头发有点太长了,感觉不方便,前天我去剪短了。rdquoldquo好看。rdquo齐砚行说。ldquo什么啊,rdquo程问音抱着从宝宝小床上偷偷拿来的抱枕,下巴抵在上面,ldquo你又没有看到helliphelliprdquoldquo我能想象到,很漂亮。rdquo程问音心说这个嘴笨的家伙是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可扬起的唇角却怎么都放不下来。聊了一会儿,程问音意识到alpha今天的话不多。虽然他原本话就不多,但在电话里,会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多说一点,有次还讲过笑话。ldquo今天心情不好吗?rdquo他问。ldquo没有不好,rdquo他听到齐砚行那边有金属挪动和碰撞的声音,大概是还有人在工作,ldquo就是工作有点累。rdquo程问音想了想,说:ldquo那你闭上眼睛。rdquoldquo嗯?rdquoldquo闭上了没有呀?rdquo齐砚行很宠溺地低笑,ldquo好,闭上了。rdquoldquo想象一下,现在我抱着你了。rdquo程问音紧紧搂着抱枕,也闭上了眼睛,ldquo嗯helliphellip我喜欢抱着你的腰,枕在你肩膀上,感觉很舒服。rdquoldquo刚才我亲了一下你的下巴,rdquo他低头蹭了一下抱枕,继续说,ldquo你今天很忙,早上没有刮胡子,所以有一点扎,不过我很喜欢。rdquo他听到齐砚行沉而缓的呼吸声,响在耳边,仿佛他们此刻离得很近,他所讲述的场景都是真实发生的。ldquo砚行,你今天看到月亮了吗?rdquo等了几秒,他听到齐砚行说:ldquo看到了。rdquoldquo不会是刚刚才往窗外看了一眼吧?rdquo齐砚行不说话,程问音猜是因为被自己说中了,又很轻快地笑起来,语气带着一点无意识的撒娇:ldquo我就知道,你肯定忙得没有时间看月亮。rdquo齐砚行今天确实有些沉默,程问音不时听到电话那边响起模糊的人声和机器运作的响声。他想或许是因为身旁还有人在工作,丈夫不好意思,于是便主动多说了一些,始终没有让话题掉下来,每次听到丈夫的低笑声,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电话的最后,他听到齐砚行那边的噪音越来越大,还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问他问题。但齐砚行却好像忽然放下了顾忌,连续说了好几句直白的爱语,也不怕被旁边的同事听去了会笑话他。ldquo去年的今天,和音音一起看了月亮。rdquoldquo今年也一起看到了。rdquoldquo谢谢音音helliphellip让我这么幸福,我爱你。rdquo程问音很开心。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心跳的频率,耳廓被听筒压出的一道浅浅的红印,都在记录着他的心情。因为这通电话,他又被注入了新的希望,掌心中央在隐隐发烫。他愿意相信第二条线坚不可摧,他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再也不分开。挂断电话,程问音来到书房,转动那只被他偷偷藏起来的八音盒,打开窗,望向夜幕中悬着的圆月。他跟着八音盒曲子的节奏,手指在窗沿上轻轻敲打着,仿佛被带回了一年前的中秋夜,他和丈夫在月光下跳的那只舞。就在这个中秋夜,程问音得到了遥远的团圆。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带来团圆和希望的那通电话,竟是自己和丈夫的最后一次通话。--------------------争取恢复稳定更新!第七十七章ldquo你们是不是搞错了?rdquo程问音死死扣着门框,手指颤抖,ldquo我丈夫不是前线指挥官,他是工程师,他、他现在应该、应该在helliphelliprdquoldquo群州。rdquo军官接道。ldquo我们的后方确实设在群州,离前线有一段距离。但南部重镇接连失守,群州附近也并非没有敌军。rdquoldquo在群州接受审查期间,齐砚行上校失踪了。rdquoldquo失踪?rdquo程问音不能接受这种模棱两可的解释,他强撑着精神,和军官对质,ldquo到底是失踪还是确定已经死亡了?rdquoldquo我们在距离群州二十公里的河边发现了齐砚行上校的军装。rdquo军官将一只肩章交给了程问音,并说:ldquo军装上有数个弹孔,且根据目击者陈述,附近地带有敌军出现,战斗痕迹十分明显。rdquoldquo因此军统调查部初步判断,齐砚行上校是在出逃期间被敌军击毙,尸体下落不明,很有可能落在了敌军手里。rdquo军官的语气毫无感情,仿佛是在念着一则不痛不痒的新闻。审查、出逃、下落不明,这一系列词语,都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程问音眼前一阵发黑,密密麻麻的雪花点漫上来,他几乎抓不住门框,撑不住自己往下滑的身体。ldquo我不相信helliphelliprdquo他看着肩章上发黑的血渍,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样接受。他抬起头,和军官对视,极力稳着声线,高声问道:ldquo你们只是拿到了他的军装,没有见到他的人,怎么能告诉我,他已经阵亡了?rdquoldquo请您节哀。rdquoldquo这次事件涉及到的军官不止齐砚行上校一人,很抱歉,我们还有其他任务。rdquo军官面不改色,转身就要离开。ldquo等等!rdquo程问音跟上去,抓住他的胳膊,ldquo如果是失踪,你们不是应该继续找他吗?rdquoldquo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丈夫现在是不是还活着?rdquo但一个omega怎么可能拗得过训练有素的alpha,他最终还是被军官闪身躲开,只得到一句极为官方的敷衍:ldquo联盟军部会尽全力给家属一个交代。rdquo军官走了。程问音攥着丈夫给自己留下的一只肩章,顺着门边,缓缓地滑下来。他穿着睡衣,披着一件丈夫的外套,眼神空洞地呆坐在家门口,没有流眼泪,只是一直在发抖。秋日清晨的冷空气仿佛侵入了他的骨头,让他手脚不听使唤。过了很久,他终于有了别的动作,将肩章凑近鼻子,试图找到熟悉的气息。是有的。是真的。有一丝很浅的松木的味道,但更多的是干涸的血,散发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盖过了一切。程问音像是被这一丝味道唤醒了一般,眼泪唰地一下掉了下来,心脏渐渐复苏,钝痛随之而来。他将肩章死死按在心口处,不敢哭出声音来。庞大的痛苦霎时间淹没了他,叫他一时间无法思考,也无法找回力气。他赤脚踩着拖鞋,脚踝冻得通红,撑着墙壁想站起来,还是没能抵过突然袭来的眩晕感,脚崴了一下,再次摔倒在地,肩章也从手中滑落,掉在几十厘米远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