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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回到首都,他不可能只靠双腿走回去,至少要用假身份买到一张车票,再设法通过首都严密的封锁。他现在并不了解首都对自己的处理情况,因此要尽可能多做打算。和全家福上的人相对应,身份证的主人是这家的大儿子,抽屉里还有一些他从国外寄来的信件。齐砚行猜测这个人长期生活在国外,自己暂时借用他的身份证来浑水摸鱼,问题应该不大。虽然如此,但擅自拿别人东西这种事,齐砚行何时做过,和撬锁一样,一度让他犹豫不决。撬锁对于懂机械的人来说并不难,拿东西更是一念之间的事,只是在此之前,齐砚行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在这种偷盗行为上花心思。短短一个月,他为了生存做了太多偏离心轨的事,没办法再谈什么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面对眼下的境遇,他极高的道德感变得一无是处,甚至成为了拖后腿的存在。轻装简行才是生存法则,他必须扔下这些精神和道德上的枷锁。第十二天。早上七点半。齐砚行留下了一张借条,将自己借用的东西逐条列出来,而后离开了这间别墅,再次踏上回家的漫漫长路。第八十四章ldquo小白helliphelliprdquo虽然车内只有自己、白译鸣,还有那位白译鸣的同伴,但程问音还是下意识换成了气声。很危险。离我远点。假装不认识我。求你。怪异的偶遇背后另有隐情,白译鸣在担心自己受牵连,自己刚才的做法让他为难了。意识到这些后,程问音屏住呼吸,一时不敢说话,但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ldquo为了保险起见,你现在得跟我走,rdquo白译鸣撩开深色帘子,看了看窗外,ldquo等确定安全了,我再想办法送你回家。rdquo程问音紧张地攥着手指,ldquo好。rdquo车子自市南的农贸市场,穿过市中心,抵达市北的一条商业街。这附近分布着许多餐馆、啤酒馆、歌舞厅,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聚集着许多年轻人。只不过受近几年的战事影响,这些娱乐场所的光景大不如前,不少老店因为生意惨淡而关门,冒出来的新店也在艰难地经营着。日落西斜,天色渐暗,街道两侧的店铺招牌尚未亮起彩灯,光源间衔接不上,四周都被抹上了铅灰色,呈现出一种独属于城市的冷寂与衰败。车子停进了一个小院,白译鸣和他的同伴率先下车,把后备箱里的蔬菜搬了下来。程问音听白译鸣的安排,安静坐在车里等他。他将帘子拨开一道缝,偷偷打量着外面,发现这里竟是一家餐馆的后院。很快,屋内有人出来了,但只搬走了一麻袋洋葱,其余的都还横七竖八地堆在后院,白译鸣也和同伴一起,跟着进了屋。房子的窗户都是毛玻璃材质,连人的影子都映不分明,只能透出一团模糊的黄光。程问音掩上帘子,不再往外看,裹紧围巾,心里七上八下的。又过了十几分钟,白译鸣回来了。他拉开车门,让程问音跟着他,上了停在院子里的另一辆车。这是一辆满街都能见到的黑色轿车,白译鸣坐上了驾驶位,手往后伸,递给程问音一个袋子,没有回头和他对视。ldquo我好像没有见过你的孩子,rdquo他摇下车窗,低头点烟的动作很是熟练,ldquo里面是一些点心和糖果,就当是送给他的礼物。rdquoldquo今天对不起了,音音。rdquo只有家人和亲密的朋友会叫程问音的小名。曾经他和白译鸣是最默契的朋友,虽然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纯粹的情谊。如今听他还像以前那样叫自己,程问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摇了摇头,ldquo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该不过脑子,直接去打扰你们。rdquoldquo但愿没有给你们带来麻烦。rdquo车在外面停了很久,厢内充斥着阴冷的湿气,程问音的声音都有些打着哆嗦。白译鸣眼底微动,发动车子,停在原地热车,问道:ldquo你现在住哪?rdquoldquo我外公家。rdquoldquo在第四大街helliphelliprdquo他打断道:ldquo嗯,知道。rdquo白译鸣还记得外公家住在哪,程问音便噤声了,眼眶有些酸涩。他以前带白译鸣去过几次外公家,外公对他很是欣赏。那时候他们二十出头,还是小孩子心性,每天除了排练,就是和剧院的朋友们到处玩,没想到只过了短短五年,各自的生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译鸣沉默片刻,弹了弹烟灰,像是忍了很久,终是咽不下去,一连问了三个问题。ldquo音音,你过得好不好?rdquoldquo今天为什么一个人去农贸市场?你丈夫呢?rdquo程问音:ldquo我丈夫他helliphellip出了点事。rdquo他是信任白译鸣的,没有刻意隐瞒,简单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ldquo我们不能住在军区了,束缚太多,而且也不安全,我想在外面等他回来。rdquo对方皱了皱眉,但似乎并没有对此感到惊讶。程问音苦笑了一下,ldquo我丈夫出事以来,我想了很多,突然觉得现实生活比我们演过的很多剧本都要荒诞。rdquo他看向前座,只见白译鸣一直将拿烟的手垂在车窗外,烟顺风飘出去了,他几乎闻不到。ldquo或许,你站的地方才是对的helliphelliprdquoldquo别说了,音音,我不想和你谈这些。rdquo白译鸣再次打断他,语气带着些恼怒,同时用力掐灭了烟。他吐了一口气,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程问音,然后利落地倒车,开出院子。车子很快驶入喧嚷的主街,霓虹灯的光影快速倒退,在车窗上融成一片,如同万花筒的底色,拐进小巷,又一下子沉入黑暗,仿佛大幕拉上,一出盛大的戏剧落幕。ldquo我就不上去了,改天再来看外公。rdquo白译鸣把车停在路边,快速写了一串号码,递给程问音,ldquo需要帮忙的话,用公用电话联系我。rdquo程问音接过纸条的下一秒,抓住了他的手。白译鸣顿时愣住了。ldquo小白,谢谢你的礼物,我儿子收到一定很开心,有机会让他自己跟你道谢。rdquoldquo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rdquoldquo少抽烟,对嗓子不好。rdquo程问音说完便松开了他的手,拉开车门,抱着菜篮,快步钻进公寓楼。白译鸣的车停在路边,没有立即离开。他在车里呆呆地坐着,没有抽烟。其实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烟瘾,只有压力大时会忍不住。抽烟伤嗓子,他日后还想演歌剧,想挑战不一样的角色。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如今他四处奔走,疲于藏身,苦苦等待变天的那一日。他是坚定的,但他不敢站在这里展望以后,因为看到的只能是一片混沌,他怕落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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