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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他才眸色暗暗地启唇:“进屋坐吧,请你们兄妹二人喝杯清茶。”“不太好吧……看你也不太方便。”顾晚相本想婉拒。但沈复生却又说想请他帮个忙,他自己右手伤了不太方便。如此一来,顾晚相倒是不好带着顾晚卿就此告辞离去。兄妹俩先后进了院子,又岁沈复生进屋。期间顾晚卿在心下盘算了一番,决定回府后派一个得力的下人过来,以便在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里,照料沈复生的生活起居。她心中暗暗做了决定,随着顾晚相进了屋。视线微抬,却看见了沈复生堂屋里挂的一幅山水图。令她感兴趣的是山水图上的题字是谢夫子的字迹。后来仔细一看,印章和落款,果然是谢怀珍。许是顾晚卿看那幅画看得专注,沈复生引她入座,递给她茶水时,噙笑问了一句:“顾姑娘喜欢那画?”顾晚卿这才定神,收回了视线,双手接过茶盏:“喜欢。”她浅笑颔首,如实回答,“谢夫子是我最敬佩之人,她的大作,我都喜欢。”因这不是在国子监,且沈复生也唤她“顾姑娘”,所以顾晚卿便也没在他跟前自称学生。毕竟就算在国子监内,他也不是给她授课的学正。他们二人,连见面的次数都很少,也没什么关系。可顾晚卿却没想到,沈复生对她如此慷慨,“既是如此,不如沈某便将此画赠你?”顾晚卿受宠若惊,抬眸望向他的眼神有些波动,不难看出她在犹豫。荀岸见状,微挽薄唇,将那幅画拿了下来。他自己单手不方便卷上画轴,顾晚卿见状,自然不好意思干坐着,上前去帮忙。她到底还是想要谢夫子的画。心里也因此对沈复生又多生出几分感激和好感,卷起画轴时,动作别提多殷勤。男人在旁边看着,颇有些忍俊不禁。还好他提前调查了顾晚卿的喜好,重金求来谢婉的画作。为了接近她,他可谓步步筹谋,费尽了心思。如今看着少女垂眉低眼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荀岸心中难得安宁惬意。仿佛时间倒转,他们回到了前世。明眸善睐的少女一颦一笑都只为他,每每望向他时,眼中更是肉眼可见的欢喜。-“婠婠,你怎能平白要人家沈学正的东西。”“这不合礼数。”顾晚相的话及时点醒了顾晚卿。她卷好了画作,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思虑了片刻。随手便拔了头上一支价值不菲的红玉簪,递了过去:“此乃凉州红玉所制,应能换不少银钱。”“沈学正先拿着,明日我再命人送些现银过来。”“权当这幅画是我向你买的。”荀岸微愣,没想到顾晚卿会如此当机立断。她看向他的眼神,闪烁着坚定微光,柔中带刚,与他记忆中总是害羞带怯的女子有所不同。一时间,过往那些美好回忆悉数幻灭。他从一场美梦中清醒过来。薄唇提着弧度,有些勉强:“不必。”“于顾姑娘而言,这幅画或许价值千金。”“但于沈某而言……不过是一件小礼物而已。”能换得她展颜一笑,便是这画唯一的价值。这次换顾晚卿愣怔住,一时没能品出男人话意来。谢夫子的画作有多难求得,顾晚卿还是知晓的。她与沈复生不熟,他竟能如此爽快将这画当做一件小礼物送给她……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许是看出了她的狐疑,荀岸低下了视线,避开她审视的眸光。也接了她递来的玉簪:“若是顾姑娘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便用这玉簪相换,足矣。”玉簪质地温凉,荀岸接了玉簪后,指腹漫不经心磨了磨簪身。其触感细滑,在他心中却又比不过顾晚卿一双柔荑半分。为了缓解僵局,荀岸移步去书案那边。取了一只不大不小的红木盒子,将那支红玉簪小心翼翼放进箱子里。他也没避着顾晚卿。红木盒子里的一应物什,全都被顾晚卿不经意地一眼看了个遍。她本就是随意一瞥,并非有心。视线掠过便移开,没有停顿。可盒子里放着的那支珍珠簪子,却平白在她脑海中留下了印象。以至于顾晚卿将视线转了回去,复又多往那红木盒子里看了一眼。“玉簪沈某且先收着,哪日顾姑娘想要回去,可随时来取。”荀岸话落,便要关上红木盒子。里头的东西是他从小到大的珍藏。大都是他在乌山遇害前收集的,于现在的荀岸而言,这里头的东西实在年生久远,他很难溯源。却是没想到,盒子里那支不起眼的珍珠簪子,却被顾晚卿直勾勾盯着瞧了许久。见她瞧着,荀岸便又将盒子打开,顺着她的视线,拿起了那支珍珠簪子。“顾姑娘喜欢这簪子?”徐徐开口时,男人已隐约回忆起这簪子的来历。约莫是昌庆六年,他与楚挽月过得最艰难那段时日。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为答谢他的恩情,赠予他的。前世,荀岸并无这段经历。但循着记忆,他却也知道,这只簪子对之前的自己有多重要。这簪子当初救了他和楚挽月的命,换了不少银钱,让他有钱给楚挽月买药养病。后来他又把簪子赎了回来,一直珍藏着。可笑的是,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似是一直期盼着与那珍珠簪子的主人再次相见。说不清是何种复杂的情愫,莫名萦绕在心间。-不过如今这簪子对荀岸而言,比谢婉那幅画还不如。他见顾晚卿盯得眼也不眨一下,便以为她喜欢。将簪子取了,顺势便递给了少女:“也送你如何。”至此,顾晚卿终于在男人温润和煦的话音里回过神来。她没接簪子,只是看看簪子,又艰难抬眸去看沈复生的脸。心下震撼难言,眸光也说不尽地复杂。一时间,场面僵住,屋内陷入诡异的寂静。旁边坐着喝茶的顾晚相不由揪起眉,狐疑地看了沈复生一眼:“沈学正对我家小妹可真好,什么都愿送她。”“也不怕她将你这的宝贝全讨走了。”顾晚相在国子监,与沈复生倒也算相熟。确切地说,是沈复生主动与他交好。一来二去,他们倒也处得不错。所以偶尔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不过脑子。譬如方才,他话才脱口,便后悔了。可惜话已出口,收不回去。只得一脸悻悻地闭上嘴。好在沈复生并不介怀,反倒神态温和,眉眼噙着淡淡笑意。似是因他的话,心情颇为愉悦。顾晚卿嘛,她压根儿没注意听顾晚相的话。只看着男人递来的珍珠簪子发愣,好半晌才迟疑地接过簪子,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细细打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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