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净澄半晌不说话,脸色忽然那么白,赵筱晴担心的:“净澄,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下?”“澄澄喜欢吗,给你织的小猫咪毛衣。”“澄澄,等等妈妈,别滑倒了。”“澄澄生日想要什么呀,还是奥特曼吗?”……方净澄从小有两个妈妈,一个视他为掌中珍宝,一个将他当成厌恶的脏东西,她们总是换来换去,后来可能是换累了,那个对他好的妈妈不愿意来了。本来不该是这样的。眼见着方净澄情况越来越不对,陆栈对赵筱晴说了声抱歉,准备把人打横抱起。陆栈刚碰到方净澄,方净澄就把他的手推开:“我没事。”说完方净澄俯身拿起床头柜上赵筱晴的手机递给她,示意她解锁。而后在手机里输入自己的手机号。方净澄看着赵筱晴:“筱晴姐,我等你的饭,随时联系我。”有种少年气的执拗。赵筱晴没想到他这么敏锐,笑了笑:“好,我不会食言。”两人对视间达成了某种默契。从病房离开后,陆栈还是云里雾里,虽然他全程在场吧,可他就是在听哑迷。他不认识赵筱晴,也不了解她说的报警指什么,更不知道方净澄听完后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但看方净澄情绪不好,陆栈憋着没敢问。他不问,方净澄也没主动说的打算。方净澄对陆栈说:“谢谢你陪我过来,我想自己走走可以吗?”陆栈心梗了下,还是问:“你想去哪里?”“不知道。”方净澄没说假话,他就是想一个人。陆栈没办法:“你等我下。”方净澄在原地等他,没过几分钟他拎着个塑料袋过来,里面有面包和水,还有个充电宝。把塑料袋塞进方净澄手里,陆栈不放心地叮嘱:“手机里装个导航,起码知道自己在哪里,不会走就叫车。”说完补充一句:“叫我也行。”方净澄:“知道了,陆栈。我是个成年人。”听他这么说,陆栈也觉得自己紧张过头了,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鬼都不敢出来。“行,那我先走了。”说完陆栈大步走开,不久就消失在走廊尽头。方净澄在过道的座椅坐了会儿,看来去匆匆的医患人员,浓烈的消毒水味让人头脑保持着清醒。等情绪平静下来,打开手机里的导航输入一个地名:东安区和光路136号。这个是小时候妈妈告诉他的,外公外婆家的地址,说以后要带他回来见外公外婆。实际上妈妈那会儿已经不太清醒了,外公外婆在他出生前已经去世。这个地址方净澄记得很牢,小时候妈妈对他不好时他甚至想过离家出走,去找外公外婆。距离有些远,方净澄没有用手机约车,而是在路边拦了一辆。经过四十多分钟,车子抵达目的地。是一片荒废的居民区,据司机说这里要修地铁,早在去年就下发了拆迁通知,居民都已经搬走了,要是再晚几个月来就什么也不剩了。“小伙子,来这地方干嘛啊?”司机好奇。方净澄看着窗外,语气淡淡:“看看我以前的家。”司机:“哟拆迁户啊,你家补偿了多少?”“不知道。”司机以为他不愿意说,也就不再问,“这边不好打车,回头你要回去可以再给我电话。”“好,谢谢。”方净澄存了他的号码,付款后推门下车。老旧低矮的楼房,斑驳的墙面,吸一口气就是厚重的灰尘味混着霉味。方净澄一路往里走,到了14号楼,顺着阴暗狭窄的楼道往里,楼梯栏杆上锈迹斑斑,仿佛随时会腐烂掉。一路上到五楼,左侧的房门上还有褪色的春联,而它的对面,那间沉寂了将近二十年的房子,防盗门被灰尘全部覆盖。方净澄伸手拉了下,出乎意料地拉开了,连着里面那道门也开了。房子的客厅很小,恐怕整个房子的面积也不如沈家一间卧室。方净澄继续往里走,客厅的强上挂着张全家福,一家四口人靠在一起,洋溢着幸福的笑。方净澄抬手将它取下来,用手掌拭去表面的灰尘,仔细端详着、想象着。照片里妈妈大概十五六的样子,已经能看出后来的美貌。站在她旁边的是个高大俊秀的少年,和妈妈眉眼很像,应该就是他的舅舅方衡。兄妹俩的身前坐着他们的父母,夫妻俩均是和善的面容,妻子端庄秀丽,丈夫沉稳英俊。过去许多年,这个家庭幸福的痕迹被灰尘掩盖,却不曾消失。那些磨难曲折不曾沾染到这个房子。方净澄继续从客厅往里走,主卧、次卧,一间间看。即便是很久没有人住了,房子里的一切都保持得很好,令人意外。正拿起一个带有密码锁的笔记本时,方净澄听到外面有些动静。这里还有谁会来,总不会是沈晖。继续翻开笔记本,一边看里面的内容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是人的脚步声。那人很快就找到次卧,停在门口处。“你是谁?”那人沉声问。方净澄抬头看他,反问:“你是谁?”在方净澄抬头的瞬间,那人却是愣住了,脸上的冷意不觉散去不少。“你是这家人的亲戚?”那人又问。“算是吧。”那人忽然确定道:“不,你是方晴的儿子。”说着他走进房间,在方净澄身旁站定。“你妈妈她,怎么样了?”那人问,眼里显而易见的急切,成年人最擅长掩藏情绪,他一点也藏不住。“死了。”方净澄回答他。可能是早有猜测,那人并不算意外,可瞬间沉重的痛感将他包裹,半晌过去才稍稍好些。“我是方晴的,朋友。”说话的中间停顿了下,声音有种沧桑的沙哑。“我叫梁逢安。”听到这个名字,方净澄才算有了点情绪波动。这个名字在原书中出现过,是唯一一个真心帮书里方净澄的人,在那个方净澄死后,只有梁逢安在意和伤心。梁逢安坚持调查他的死因,想将凶手绳之以法,可最终也没能如愿,反而让自己失去了一直打拼的事业。没想到背后是这层关系。方净澄:“我知道你,你是个律师。”梁逢安不只是律师,还是海城三大律所之一同达律所的高级合伙人,经他手的案子几乎没有败诉过。“对,这是我的名片。”梁逢安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取出名片递给方净澄。方净澄接过捏在手里,开门见山道:“我有个案子想找你帮忙。”“可以。”梁逢安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下来。方净澄主动说明:“有个女孩被沈晖欺负了,她想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但是恐怕没有律师敢帮她辩护。你考虑清楚。”梁逢安:“我接。”没有一点犹豫。“可以的话,可以给我讲讲你妈妈吗?我找了她很久。”梁逢安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