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你吃醋的样子还蛮可爱的。”乌金漫不经心笑着,合上扇挑起他的下巴,四目相对,他忍不住先避开了视线。“我没有。”他低声说。乌金:“你逞强否认的样子更可爱。”乌黎闭了闭眼,面上有些烦躁:“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乌金白天依旧是习惯性地保持人形模样。最近H市天热,它在家总不好好穿衣服,套了件裤衩白色背心,懒懒散散地拿着平板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下午。它抬手把人揽入怀中,让乌黎坐在它腿上。“没事儿,这很正常,就像我不想让你接触其他蛊虫一样。”乌黎:“那如果我和其他人走得很近呢?”“你敢?”乌金瞪了他一眼。乌黎:“不敢,也不想。”“我有你就够了。”他补充道。“乖,这还差不多。”乌金凑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乌黎说:“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是吗?”乌金把玩着他的手和玉似的莹白脚趾,语气略显敷衍。乌黎:“等我考上大学,我们就搬去北京住。到了那边可以接些蛊活儿度日。等毕业了,我们就再回到这边定居,怎么样?”“很好啊。”乌金把他的手抬起来,放到嘴里。拟人的牙齿瞬间变成虫口器里的森森利牙,咔嚓咔嚓地啃咬他的手指甲,吞吃入腹。这样吮吸吃了两根手指后,它咂了咂嘴,意犹未尽。乌黎无奈,“你真的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有啊。”乌金继续吃手指。它的神情很专注,明明是英俊斯文的成人外表,却像孩童般嗦着他,以此来满足蛊虫贪婪的口欲。乌黎被打败了。他发觉自己和它商量未来是一件很无意义的事。因为它并无所谓。就算他不去读大学,去杀人放火,它也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你以前在民国,扮人时有很多追求者吗?”乌金停顿了一下,“我忘了。”然后接着津津有味地吃他的手指。乌黎:“肯定有很多。”乌金:“啊?”乌黎:“我昨晚又做梦了。”他梦到乌金当时住在一个勾栏院里。整个院里的男男女女都对它趋之若鹜,为它疯狂。这让乌黎很没安全感。“你可以给我多讲一些以前的事吗?”他想了想道。“可以。”乌金仍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吐出他的手指,单手撑着头斜倚在沙发上:“不过,我有什么好处?”乌黎:“……一杯牛奶?”乌金伸出两根虫指,晃了晃:“我要两杯。”乌黎:“……行吧。”“成交。”乌金比了个ok。乌黎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心想自家这只金蚕蛊还真是无利不起早。不过它要的刚好在合理范围。要是再多,第二天他腿可能就会颤得无法走路了。照乌金的话,其实说到底,也没什么好讲的。乌家人行走江湖,就固定的仇家,大部分都是道士。因为杀掉驭蛊师,他们能得到蛊虫法力,有利可图。乌文彦死后,它就带着他的女儿全国流窜。哪里没战争,就往哪儿去。那阵子是真的乱,到处炮火连天,都不安全。后来听人一说道,乌金还想过出国。但它一不会说外国话,二没有身份,一介蛊虫到外面去也没意思,最后还是跟了乌文彦女儿回到大山里隐居。它记得那是一个闲适的午后,阳光明媚。它懒洋洋地趴在农家院子里,见一只蟋蟀跳进了自己的瓷罐里,便也挪动身子爬过去,一口吃掉了。吃饱之后,它觉得困,就闭上眼睛睡觉。没想到这一睡就是近百年。等它再度睁眼醒来时,斗转星移,外头时代都变了。-眨眼就到了五月。乌黎和学校办理了离校手续,买了前往湘西的机票,准备回到老家参加高考。手续办理得很成功。班主任李智敏亲自送他出校门。对他离开一事,班里的各位同学也是表现得恋恋不舍,想要加他的联系方式。乌黎自己不用手机,便给了他们乌金的QQ和微信号。“乌黎,一定要再联系啊!”“以后我们毕业同学会你记得来……”班长和穆怜雪朝他挥手。在全班同学的瞩目下,乌黎离开了校园。乌金开着一辆车在校门口等乌黎。见他过来了,它下车为他打开车门。“走,我们回家吧。”它笑起来特别有人味儿,就是透着股让人神魂颠倒的气质。“嗯。”乌黎走进了车里。李智敏站在马路边目送他们离开,内心一时唏嘘不已。同性之间的爱情,既稀少又艰难。他由衷希望他们能一直走下去。当然李智敏并不知道,他们跨越的横亘不仅仅只是性别,而是物种。回到家,乌金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乌黎惊讶,“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在收拾?”乌金:“我虽然是虫子,但也是有手有脚的好吗?”人类马上就要高考了,它也想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他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看到乌金把一切都准备得井井有条,乌黎心里暖暖的。当然,更多是一种自家养的虫忽然懂事了的感觉,很欣慰。他们买的是明天下午四点飞湘西的机票,只有一程。因为乌金没有人类的身份证,它买不了票。乌黎只能到时候把它揣兜里带上飞机。机场安检严格,不允许携带活物。但他们有自己的办法。傍晚,一人一虫靠在沙发上腻歪。“点个外卖吧。”乌黎说。乌金:“你要吃什么?”乌黎:“都行,看你喜欢点。”他并不挑食。乌金便打开手机外卖软件,按照自己今天的胃口点了炸鸡和啤酒。电视机开着,放着一部爱情偶像剧。乌黎仔细一看感觉里头出现的男配有点眼熟,似乎自己曾经在学校里见过。同学们好像也提起过班里有个去当明星的,好像叫什么……车星光。乌金玩着他的耳朵,抱怨道:“你都看电视,不看我。”“好好好,我现在看你。”乌黎侧头,看着它。和它那双拟人黑瞳对视久了,仿佛能透过旋转扭动的黑洞窥探到宇宙的金光。他凑近,亲了亲它。它也亲了亲他。“对了。”它指着电视机,说:“我昨天看到这个人上新闻了。”乌黎:“嗯?”乌金:“他好像失踪了。”然后一人一虫就在沙发上亲来亲去,差点滚到地毯上。这时门铃响了。乌黎想起什么,推开正胡闹作怪的它起身,说:“应该是外卖。”乌金拉着他的手,鼻音黏糊糊:“一会再去,好不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