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旭坐直,把手搭在膝盖,此时眼神已经清亮了,不像方才与萧吉玉拥吻时的迷离。“明姮姐姐,你都看见了?”“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邵明姮摇头。褚明旭噗嗤一笑:“我知道你看见了,所以想求你帮我保密,别告诉我祖父,不然他会把自己气死的。”“你是为了前程,才与大长公主在一起吗?”“自然不是,我就是喜欢她,春闱中榜后的鹿鸣宴上,我看她第一眼就喜欢了。”褚明旭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又很坦荡。“那公主喜欢你吗?”邵明姮本想问他知道公主养幕僚的事吗,但转念一想,他定然知道的。褚明旭笑:“她喜欢我的身子。”倒是直接。“不过我有信心,终有一日她会不止喜欢我的身子,也会喜欢我这个人。我知道明姮姐姐担心什么,我不会把那些幕僚放在心上,因为公主不喜欢他们,迟早会为了我,遣散他们。”邵明姮望着他,他亦没有回避,就像读书时的胸有成竹,他沁着笑意,高兴极了。褚文景老先生寄希望于他,是想让他承继衣钵,入翰林做宰辅的,若尚公主,前程定然受阻,何况他如今只是公主那群幕僚中的一个。“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便要想的清清楚楚,不好意气用事。”“我想的很清楚,我从小到大都有深刻思考的习惯,你放心,我不是脑子一热说出这番话,我就是喜欢她,喜欢一个人,藏不住,哪怕卑微到泥土里,还是喜欢。”不知为何,邵明姮倏地想起顾云庭。她赶忙摇了摇头。“我会帮你保密,但你知道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褚老先生在京中有朋友,他们若是将消息传回徐州,你知道后果的。”褚明旭嗯了声,“能瞒一日是一日,总之我不罢手。”褚明旭早慧,也很较真。邵明姮点到即止,知道他自己肯定反复斟酌过。刘国公府新府大宴刘灵亲自送的邀帖,一进门便拽着邵明姮钻进房里,神秘兮兮道:“明儿你得来,无论如何让你哥哥也来,礼物不能少,要用心。”“你都说了好多遍,我和哥哥都去。”刘灵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告诉她:“我要是对你哥哥用强,你会不会怪我?”邵明姮呆住:“怎么用强?”“就是二话不说,扒他衣服,推到床上...”“不行!”邵明姮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肯定不行,这不合规矩,传出去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哥哥都不好。”“我倒是不怕,反正我横竖要嫁他。”“我不同意。”邵明姮定定答道。刘灵叹气:“我就知道你不同意,所以才告诉你的,那你替我想个法子,能叫我爹娘和你哥哥都应允。”“我也不知道。”邵明姮摆手。刘灵抱住她,不依不饶:“那你帮我看好他,别叫人抢了,我慢慢来,成吗?”“好。”刘灵嘿嘿一笑:“邵娘子,你真好。”刘国公府的席面,京中权贵几乎都会赴邀,即便有事不能亲临,也会着府中贵人送去贺礼。清早,国公府门庭若市。邵明姮去得不早不晚,赶在当中不扎眼的时辰,她与邵怀安一同备的贺礼,是一幅前朝大家画作。起初他们想送软甲枪剑之类的,但思量再三,觉得今日的礼物不能太迎合心意,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弄不好便叫人觉得投机取巧,刻意巴结。朝中局势暗流涌动,于他们邵家而言,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男宾女宾不分席,因着上回公主府的经历,故而邵明姮认得不少女娘,经过时寒暄一二,又与哥哥走到凉亭下休息。刚一转身,便见高宛宁朝他们走来。应是进门那会儿瞧见了,故意寻来的,所以身边连个婢女都不曾带,只她一人。素衣薄纱,梳着流云髻,插海棠花簪子,多日未见,身形清减许多,面庞便显得更是楚楚可怜。“玉瑾,阿姮。”她站在阶下,温软开口。邵怀安僵了下,随即平复心情转过身来。“高娘子有事?”“虽和离,我们还是家人...”“高娘子,我们不是家人。”邵明姮打断她,拧眉站在邵怀安身前,怕哥哥心软,更怕高宛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语。“好,”高宛宁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我听说邵大人中毒,需要婆娑石来解毒,故而好容易求来一袋,希望能缓解大人的疼痛。”邵明姮没有接,她便高高举着,神色柔婉。“便是不喜欢我,厌烦我了,也该指到如今的京城,遍地寻不到一粒婆娑石,我能找到这些,还是因为求了宫中贵人,便也只得了这么丁点。不要为了置气,令邵大人受疼痛折磨。”高宛宁说完,邵明姮便生出隐约不安。果然,邵怀安先是打量那一袋婆娑石,又朝她看去,虽不发一言,但邵明姮已然觉出他的怀疑。邵明姮咬了咬唇,便立时明了她的来意。“你是真心为我们,还是单纯想要哥哥责我?”高宛宁敛起笑,“阿姮,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高娘子,从前我把你当嫂嫂,当姐姐,是真心喜欢你,把你当成家人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人心不足蛇吞象,得不到便要悉数毁灭吗?”高宛宁终于绷不住,收回袋子,神情淡淡地回望过去。“阿姮,你怎知我没有?”转身,便如来时那般轻巧离开。弄皱了一池水,亦不管那风波多大。凉亭下恢复静默。邵明姮咬着唇,不敢看邵怀安的脸。“哥哥,刘娘子在等我们,我们也过去吧。”她伸出手指,捏住邵怀安的衣袖,邵怀安却没动,一身冷肃之气。“那两袋子婆娑石,你是怎么得来的?”第61章◎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声音压低, 却很容易听出克制的愠怒。邵明姮双手握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哥哥, 我错了。”邵怀安闭眼,对她的疼爱出于本能,这些年早就成了习惯,不忍责她,不忍骂她,更不忍她受任何委屈。而今,他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邵明姮小声解释:“下雨那日,药肆的小厮找我, 告诉我弄到了婆娑石,我不疑有他,带上钱便去了, 半路被他的人拦住, 我本想不搭理的, 可是我买不到婆娑石,豆斑石的药性太弱, 爹爹服用后没法压制毒性, 他夜夜头疼, 疼的睡不着。他咬破舌尖嘴里都是血, 还在忍着,怕我们知道,怕我们担心, 我想到爹爹, 便去了。”凉风习习, 将日头的燥热消减在阴影里。“他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是没有做出格的举动,我花了一袋银钱买的。”“哥哥,你同我说句话好不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