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刚好就在附近,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江恒远开门把人迎进来,在医生问起病人情况时,诚实地回答:“他可能是……发炎了。”医生本来正要推门进卧室,听他这么说,脚步顿在了门外。愣了片刻,医生隐约明白了江恒远的意思,有些诧地问:“你把人折腾发炎的?”江恒远声音低低地承认:“是……”医生叹了口气,说:“我先给他检查一下情况。”江恒远不愿裴洋的隐私被人看见,拦住医生说:“不用,我看过,能确定是发炎了。”医生沉默半晌,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数落江恒远:“你既然都知道,怎么还……”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医生顿了两秒,而后叹一口气,摇摇头道:“算了,如果你真的在意他,以后就克制一点。如果你不在意,那就当我没说,反正把人折腾病了你也不会心疼。”他说完,也不等江恒远回答,就推门走进了卧室。虽然不用检查发炎的地方,但医生还是简单查看了一下裴洋的情况。江恒远沉默地跟在一旁,看着医生给裴洋量体温、做检查,全程都没有开口讲话。检查结束时,裴洋还在昏睡。医生没有叫醒他,和江恒远一起从卧室出来,体贴地带上了房门。回到客厅,医生给裴洋开了三天剂量的口服退烧药,又开了内服和外敷两种消炎药,将这几样药品一起递给江恒远,并仔细将用药须知讲给他听。江恒远听得很认真,一项一项记下来,写在了手机备忘录里。医生没有久留,开完药就准备离开。江恒远将他送到电梯间,在等电梯上来的过程中,有些担忧地询问:“除了按时吃药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注意事项?”医生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注意炎症消退之前,不要做剧烈运动。”江恒远老老实实挨完训,声音低低地答应:“好的,我记下来了。”第50章裴洋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 醒来时浑身都是汗。虽然身上仍然没什么力气,但头脑已经比中午那会儿清明了许多。卧室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黯淡。裴洋在半明半暗的寂静里躺了一小会儿, 不知道怎么, 莫名感觉有点孤独。他撑着胳膊坐起来,想去客厅看看男朋友在做什么。恰在这时, 江恒远端着水杯走进来, 眸光温和地望向他。两个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江恒远眼里的担忧过分明显, 几乎瞬间就击中了裴洋的心扉。于是孤单烟消云散,温柔爱意又蒸腾而升。裴洋扬起嘴角朝江恒远笑笑,带着点儿撒娇的意思说:“我好渴, 这水是给我拿的吗?”“是。”江恒远说着, 快步走到床边,将温水递给裴洋,挨着他身边坐下来。裴洋倒也不是故意撒娇。他这会儿是真觉得口干舌燥,仰起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水,才稍有缓解。等他喝完, 江恒远将水杯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抬手摸摸裴洋的额头, 舒一口气道:“总算退烧了。”裴洋有点懵:“我发烧了?”江恒远叹一口气说:“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笨不笨。”裴洋觉得自己的确有点笨, 于是也没反驳, 自嘲地笑笑说:“可能是太久没生过病了,所以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 还以为就是困的。”他不知道, 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 却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了江恒远的心里。江恒远抿着薄唇垂下眼帘,情绪的低落难以掩藏。裴洋意识到不对劲,捧起江恒远的脸,和他对视着问:“怎么了?”江恒远倾身过来将裴洋抱进怀里,脸颊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跟他说:“对不起。”裴洋不解,“为什么忽然道歉?”江恒远低声说:“都怪我太不懂得克制,把你折腾病了,害你这么难受。”此刻的江恒远,哪里还有平日桀骜张扬的影子?他就像是一只做错了事情的大狗狗,有点委屈,但更多还是歉疚,老老实实地反省着自己的过错,心甘情愿地等待着主人的责罚。裴洋琢磨片刻,才明白江恒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他怎么会因为这种事责怪自己的男朋友?不仅没有责怪,看到江恒远这么在乎他,裴洋心里甚至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将男朋友抱紧,安抚地摩挲着他的后背,温声说:“不要为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江恒远沉默地与他拥抱,没有开口。裴洋停顿片刻,又继续道:“你没有强迫我。虽然生病是有一点难受,但我也爽着了,我觉得很值得。”江恒远埋头在他肩窝,摇摇头说:“我应该更疼你。”一向能言会道的江总,如今老老实实地说出这种话,实在太让人心动。裴洋都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他才好,只能极萝卜尽温柔地亲吻他的颈侧,告诉他:“你已经很疼我了。”————————口服的药可以自己吃,外敷的药却很难自己处理。临睡觉前,江恒远按照医生的嘱咐给裴洋上药,指尖动作很是温柔。这种隐秘的温柔,恰到好处地催生了某种难言的暧昧,撩得裴洋脸红心跳。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裴洋还是很不好意思。他安安静静地趴跪着,脸完全埋进枕头里,假装自己是沙地里的鸵鸟,仿佛这样藏好了就再也不用露头。这可能是他人生当中最漫长的几十秒钟。终于,江恒远给他抹完药,起身拍了拍他的腰窝,温声说:“起来吧,慢一点。”裴洋没有起来,而是直接趴下去,躲着不肯抬头。“怎么了,不舒服吗?”江恒远有些担心,凑过来想看看裴洋。裴洋害羞得不敢和他对视,干脆翻个身,一把搂住江恒远的脖子,把他拽过来拥抱。江恒远又问了一次:“是觉得不舒服吗?”裴洋未置可否,嘀咕说:“我热。”江恒远蹙起了眉头,担忧地问:“又发烧了?让我摸摸额头。”裴洋摇摇头说:“没发烧,就是……那种热。”江恒远和裴洋贴了一下额头,确认他没发烧,又琢磨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那种热”是哪种。江恒远松了一口气,有些好笑地说:“都生病了,就别惦记做那种事了。”裴洋抿抿唇,一双眼眸晶亮亮地注视着江恒远,小声问他:“你不想吗?”这分明就是故意撩人。江恒远被男朋友的眼神勾得心尖发烫,忍耐了好久,才勉强压下沸腾的欲念。他撩起裴洋额前的碎发,珍而重之地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尖,最后温柔地含住了他的嘴唇。但也仅仅只是接吻而已。夜灯的光线,柔和地笼罩着他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