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就单手托在下颌,静静地望着。见着少年叹气才问:“都说什么了?”段长川将信递给她:“朕昨日说,这个揭露摄政王的功劳可以算在她那丫鬟木歌身上,她可以自己找个理由在她父亲面前搪塞过去。这一点她听了。但又说要替百姓做事。她说会先安抚住叔王,让朕有任何吩咐都同她说……”白素忍不住皱眉。信里,小姑娘倒是一腔热血:[沁雪得知父亲所为之事,夜不能眠。家父大错已铸,沁雪惟愿万事听从陛下吩咐,将功补过,为时亦不晚。但凭陛下吩咐,沁雪万死不辞。沁雪敬上,叩谢陛下。]信的尾处还有泪痕。白素将信折起放到烛火上,问:“陛下觉得呢?”少年侧头看向她,说:“她同朕传信,算是有功,朕也以功臣待她,以示宽仁。但朕并不认为她可信。”这是夺权,并非儿戏。段沁雪身份复杂,她的品性到底如何,也没有了解过,当然不能因为对方几句深明大义的话,就重用她。何况,木歌呈上来的所有书信,段沁雪在得到后的第一个念头,也并不是立刻呈给圣听。仅此一项,便要将她剔除在外。所以,听见段长川一番言辞,白素心里涌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忍不住发出一声欣慰的笑:“陛下思虑很周全。”少年不好意思地抠抠手指,垂了眸。长乐见状,朝张德海和南宫锦儿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都出去。张德海立刻会意地朝两人躬躬身:“陛下可还有其他事宜吩咐奴才?”“继续盯着摄政王府的动作吧,有事来报。”“是。”后一起退了出去。-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白素上手摆了一盘象棋,挑了挑眉梢,问:“杀一盘?”段长川虽不知其意,但还是跟着摆好棋子:“怎么突然想下棋?”白素:“好奇。”段长川“……嗯?”“好奇古代的皇帝棋术有多好。”少年手上动作一顿,后知后觉:“……你拿朕满足好奇心?”女人拿着旗子笑:“都说古人棋术好,我想见识一下。陛下行行好,满足一下臣妾?”明明是撒娇求人的话,被Alpha说出来,又自然而然带上几分宠溺。偏偏这人听不见回应就不罢休,半边身子都倾过来,追着问:“陛下?”少年目光闪躲着,随手出了个小卒:“……要下棋就好好下。当心被朕杀个片甲不留。”听见一声拖着长音的回应:“知-道-了。”敷衍的很。……一盘棋局杀了个酣畅淋漓。段长川赢了,但赢得并不轻松。没办法,Alpha天生就是佼佼者,他的Alpha更是最厉害的等级,才下了一盘就已经觉得累了。“这一局下了有一个时辰吧?天都要黑了。”段长川看着看外面的天色说。白素笑着收了棋盘:“果然很厉害,往后我要经常拉着你下棋了。”少年摸着自己的肚子,扁嘴:“太累了,朕身子重,脑子还要留着思考政事呢。说不定以后还会变傻,如今还是少用些脑子吧。”明明该是逗笑的话,小朋友却说的一本正经……也看得出,他是实打实的担心。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哄。最后强忍着笑,把人搂进怀里。“怎么就变傻了,我看着聪明着呢,大事小事都用不着我帮忙。”“我……我思考起来也很累的……”“那陛下下次有什么需要思考的,都说给臣妾听听?臣妾帮陛下拿主意。”被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你今日一直在试探朕的智商,不要以为朕不知道。”【噗嗤。】行吧,连智商都出来了。赶紧抱着哄:“就今天有一点好奇,所以稍稍考验了一下。以后不会了,真的。”段长川:“哼……”过了一会儿,又扒着她的衣袖,小声问:“所以……结果是什么啊?”“聪明绝顶,智商二百九。”“……敷衍!”白素再也忍不住,偏头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就被锤了一拳。连忙收住:“好了好了,不笑了。我们家Omega最厉害了,是我见过最圣明的皇帝。”再笑要恼。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少年从她怀里退出来,扬着下颌看她。“白素。”“嗯?”“朕觉得,这一次朕能赢。”少年认真地同她说,漂亮的眸子里,是亮晶晶的光。白素就垂眸静静地回望着他。眉眼与唇角都弯起来,说:“会的。”我们不只会赢,还要赢的漂漂亮亮。第96章 收尾关于淮南的消息, 是五日后传来的,距离白锦芝和段胥元秘密去往淮南正好半个来月。虽说孙老回京的消息是在七日前散布出去的,但他其实并没有真的回来, 回来的队伍是空的。那队伍一路走走停停欣赏风景, 到现在都还没到一半, 就是为了孙老日后能赶上来。至于孙老本人,仍旧秘密待在淮南城内, 和蔺青配合着, 暗中探查城中有没有人搞小动作。一旦发现有人搞鬼, 立刻抓起来并上奏。现在段长川坐在榻椅上, 不疾不徐地展开暗卫传来的密信。少年一目十行地看着,眉眼渐渐弯起来。“如何?”白素看他神色愉悦, 不由得问。少年把字条递给她:“行事在意料之内,但世子废物至此,是朕未想到。”白素接过字条,也不由得嗤笑出声。才知道, 如今的淮南城中瘟疫几乎消退, 只剩三五家还在封锁中,其他人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街上虽仍有艾草、苍术等在焚烧,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丝毫看不出这里在一个月前还在被瘟疫肆虐。而段胥元到来之后见此情景, 心生急躁,当晚便采取了行动。偏偏他和带来的下属自小在平安顺遂的京城中长大, 哪里晓得瘟疫是如何传播的,又该怎么避免?于是弄巧成拙了。下属几个当天夜里在城内两处馆子、城外一处客栈投毒之后, 第二天早起就三三两两地发了病。这封信是蔺青写的, 禀报的事无巨细。连他们怎么的人怎么跟踪世子下属踩点, 又是怎么疏散店百姓,把店家换成了医馆的人,怎么在投毒的当晚就把东西全毁了,说的一清二楚。当然,事发之后孙老和县衙的人直接追着就把他们宅子围起来了。世子宅里那群人,早上起来才发现自己出不去门。原本就证据十足,再加上孙老放话:不说,就不给他们治,放狠话让他们全死宅子里……一群人把话吐了个干干净净。“枉朕花这许多心思。”少年一脸嫌弃。白素笑着把信放下:“感觉是宰牛的刀切在了鸡身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