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湫冷嗤一声,“阮锋他当年入狱不是拜你父亲所赐吗?顾述辞这么心疼阮念筠,怎么会不想些办法来接近你呢?毕竟你可是宋家千金啊,毁了你,宋峥庭也就被毁了。”顾述辞眼底浮出慌乱和惶然,他的声音哑得不行,“知绵,不是的……除了宋叔叔以外,我没想伤害你们其他人……”一声轻笑。“除他之外你不想伤害别人?”宋知绵眼圈发红,却突然笑了起来,“真相在你们眼里根本不重要吧。”她的反应令两个人一怔。却见她拖着裙摆站起来,夜色下,她带着泪和笑的面庞有股脆弱的冶丽,目光却一寸寸冷下去,看向远处。“是这样吗?”她在问陆鹤沉。别墅花园外的树藤正好遮住了那道高大的身影。他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听了多久,眉眼怔然,神色是浓浓的愧疚和心疼。还有对眼前一幕的震惊。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加害者。宋知绵在他身后追了十几年,被他伤害了一次又一次,才更容易被顾述辞的温柔打动。却没想过自己会踏入另一个泥潭……顾述辞想毁了宋家给阮锋报仇,她是那块垫脚石。他难以想象,经历这一切的宋知绵,会是何种心情。陆鹤沉神情恍惚地走上前,低声道:“对不起。”虽然言语的道歉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一向骄傲的大男孩低下头,把手朝宋知绵伸过去,语气很轻很轻,像是在哀求她,“我带你回家吧,宋知绵。”顾述辞呼吸一窒。紧接着,他看到宋知绵仿佛疲惫极了,伸手握住了陆鹤沉的手,一眼都没再看他,转身欲走。柏湫也愣在了原地。到这一刻,即使他们再迟钝,也能察觉出什么来了。顾述辞的心缓缓下沉。陆鹤沉和宋知绵的反应……有哪里不对。那一天的事,他是记得的。宋知绵失踪的那一下午,他听到同学说是陆鹤沉带她去了汉西监狱。回来之后,陆鹤沉就对宋知绵态度大变。他却一直没有深想,也不曾怀疑过什么。到这一刻。脑海中的信仰才轰然倒塌。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一切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是他没有弄清真相就害了宋峥庭,那他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彻彻底底伤透了宋知绵?顾述辞感觉浑身血液凝固,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想去牵住她的手,“知绵——”他的手还未触到宋知绵,就被她疲惫般地皱眉避开。她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朝陆鹤沉说:“走吧。”没有反应,没有情绪,整个人疲惫得好像被抽干的所有力气。可这种平静,反而更让他慌张。他倒宁愿宋知绵大吼着骂她,打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把他当陌生人。顾述辞身躯紧绷着跟上他们,喉间发涩。就这么恍然地跟了一路,直到宋知绵被陆鹤沉扶上车,车门毫不留恋地关上。他想伸手拉她,可是那衣摆快得握不住。很快,车窗也被摇了上去。在窗户快要合上的那瞬,一个东西突然被主人毫不怜惜地从车里摔了出来。藏蓝色的丝绒盒子慢慢滚到了他的脚边。表面沾染了不少泥尘。顾述辞俯身把盒子捡起来,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枚戒指。那是他们共同挑选的订婚戒指。胸口的钝痛再次倾入到四肢百骸,他死死攥着戒指,掌心发白,脱离般地跪坐在原地,另一只手掩上眉眼。掌心濡湿一片。作者有话说:第25章 宰鱼别墅大厅里, 除了议论纷纷的人群,陆鹤沉和柏湫都不见了踪影。阮念筠心里没来由慌了。女佣还在低头地帮她擦拭裙摆上的酒渍,她皱眉把人搡开, “慢死了!快点让开!”而后快步朝别墅外走去。脚上踩的高跟鞋害得她在路上崴了好几下,阮念筠满心抱怨地走到马路上, 却看到柏湫那辆红色法拉利从路那头掉了个头, 径直开过她身侧。连停都没停。“柏哥哥?”阮念筠傻了,提着裙子追了一步差点摔倒, “你去哪?你不带我回去吗?”听到了她的喊声后,车停了下来。就在阮念筠以为柏湫会下来帮她开车门时,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摇下。“小筠,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柏湫温柔的声音飘过来。他夹着烟的左手轻搭在车窗边,侧头笑着看她“我再问你一次, 你父亲是为什么入狱的?”阮念筠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憷。她脸色微白,睫毛颤了颤,“因为……因为宋峥庭啊,他陷害我爸——”她话音未落, 冒着火星的香烟突然被男人弹了出来, 差点就要烫到她的手臂。“啊!”阮念筠吓得退后一步,却因为鞋子不稳跌坐在地上,她面色惨白地盯着柏湫, “你干什么……”对方深邃的长眸凝视着她, 笑了笑,“我很喜欢你, 所以准你骗了我一次。”阮念筠怔怔看着他喜怒不定的模样, 不敢吭声, 便听他又说。“但刚刚是第二次机会。”“我……”跑车的引擎声却猛地将她的声音盖过。车里人没再听她辩解, 直接飞快将车开走了。阮念筠被扔在原地,既委屈又难堪。宴会上她认识的只有陆鹤沉跟柏湫,现在他俩都走了,她难不成打车回去?这个偏僻的别墅怎么可能打到车!阮念筠愤愤地想起身站起来,脚踝处却传来一阵刺痛。她裙摆撩起来一看,鞋根折了,脚踝处一片泛红的肿胀。她气得眼圈泛红,又只好坐下去揉脚踝处的扭伤,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顾述辞似是关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疼吗?”“小辞?”她双眼一亮,没有深想他为什么会在这,连忙委屈地点点头,“嗯,疼。”“这里?”他蹲了下来,长指抚上她的伤口。阮念筠见他关心自己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心里的委屈消散不少,“对,这一块都很疼……啊!”她疼得脸色骤白,惊惶地瞪着顾述辞。冰冷指腹仿佛没有温度地在她的脚踝处收紧,本就红肿的伤口传来窒息般的刺痛。他在掐她!他怎么会!他怎么敢!阮念筠这才注意到往日连她小擦伤都心疼不已的乖顺弟弟,此刻看她的目光里只有恨意。顾述辞好像变了一个人,又或者说,他一直是这样阴鸷冷漠的人,不过现在终于对她褪下了伪装。她被他的异样吓住,疼得冷汗淋漓,但眼泪在眼眶打转也不敢坠落。“疼就好。”他没多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淡淡嘱咐道,“以后不要喊我小辞了。”阮念筠早就被疼和恐惧吓得浑身僵直,直到他的身影终于从拐角消失,眼泪才一行行落了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