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抵住殷栗的后脑勺,于卿收起自己的膝盖,然后把他从床上拽起来。“那就请跟我走一趟吧。”于卿对他说。今天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起码于卿再此之前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拿枪指着别人的脑袋,正如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一个路人甲会遇到绑架。好吧,事情太复杂,虽然朝着奇怪的方向奔去,但总体来说还算能接受。绑着殷栗的于卿走出房间门,看见了外面一大堆黑西装的男人。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眺望阳台。和之前不同的是,外面并不昏暗,相反十分亮堂。数不清多少辆车停在外面,乌泱泱站了一大堆人。“噗,那群人来得真快。”殷栗突然嗤笑一声。看着下面一大堆人,于卿有一种微妙的自己才是劫匪的感觉。“于卿知道下面的人是谁吗?”殷栗心血来潮一般,笑着说。于卿没有回话,只是带着他来到阳台。殷栗的下属们则是围在他们的身边,手持枪对准于卿,生怕她一个擦枪走火殷栗的脑袋就开花了。“下面是卫鹤安的人。”殷栗自顾自说着。“真是厉害啊,一下子就能找到这里来。也许是相燕那个蠢货告诉的。谁知道呢,无所谓。”“我只是有些嫉妒而已,嫉妒卫鹤安总是可以站在于卿身边。”他的声线轻飘飘的,似乎随风飘去。于卿终于将视线转移在他的侧脸上,仔细思索着什么。殷栗继续说:“最开始是卫鹤安,佘铃兰,然后是殷度,后面甚至有尚久,纪知……”“那么多人,那么多的人。”“而从前什么都没有的我,竟然也可以在你的身边留有一点点的位置。”他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狠厉,“真是,不公平啊……”作者有话说:这里浅浅给客官们说一下,本文的修罗场是各种意义上的男人们扯头花连皮带肉,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程度,前面也给客官们稍微铺垫了一下,以防止后面我真的控制不住剧情然后客官们被我创到我会在文案上标明的第23章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被标上了价格。没有人可以跨越这一条由价格所限定的界限,哪怕是死亡也被狠狠地烙在原地。殷栗自有意识开始就知道这个道理,却从没有觉得这是错误的。大家都是如此。高贵的高贵,卑微的卑微。他有些时候甚至会庆幸,因为相对于更加底层的人来说,他何尝不是一个“昂贵”的人呢?而如果不是他的“昂贵”,他甚至连和她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对比起那些人,他已经足够幸运了。直到,那一个磅礴大雨的夜晚,他被踩在了地上。雨水是冰冷的,从天空中坠落下来,滴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然后顺着后脑勺滑到了他的下巴,又拍打在地面。肮脏的泥泞沾染了他的双手,疼痛感传遍全身。殷栗听见了那个家族中正统继承人的声音。“肮脏下贱的杂种,凭你也敢站在她的身边说话吗?”继承人的声音倨傲而冰冷,蔓延的恶意化作了巨大的蟒蛇将他全身上下缠绕,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殷栗想要抬头,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脑袋上的压力。继承人屈尊地抬起腿,踩在了他的脑袋上。旁边的下属为继承人撑起了伞,一滴雨水都没有让这位价格更加“昂贵”的少主沾染。除了踩在他头上的皮鞋外。“殷栗,你是在不满吗?”继承人突然嗤笑一声,说。下一瞬间,殷栗的眼前一花,额头撞在了坚硬的地面,鲜血立刻将额头下的水洼染红。“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殷栗。身为一个在家族混淆了血脉的杂种,你连出现在她的面前,都是因为我的施舍。”“没有我的允许,你甚至连被她看见的可能都不存在。”殷栗感到屈辱吗?并没有。他很清楚殷度说是是事实。这位继承人哪怕现在拿出枪打死他,也不过是处理一具尸体的麻烦而已。且不说两人价格昂贵程度的对比,仅仅是殷家特殊的性质就决定了他们家族的成员不会把家主和继承人之外的生命看成一回事。这是注定的啊。就算卑微到了泥泞里,成为一滩发烂发臭的烂泥,也不会让这些珠光宝气的昂贵人多看一眼。“咔哒!”就在殷栗准备以自己全部的卑微姿态拿出来讨好眼前的继承人时,殷栗听见了声音。那是女士鞋跟踩在地面上才会发出的声音。而这样的声音又和他听见的许多声音不同。那是不急不缓,沉稳,又带着别样节奏的声音。“殷度,你不该这么做。”殷栗听见她在说话。不知不觉间,殷栗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何会不受控制地追随她的身影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被标上了价格,那么她便是亲手将价格标签摘下来的人。她的目光游离在所有被标上价格的人之间。无论是价值连城的,还是便宜廉价的,或者是平庸无常的,都被她看在眼里,又似乎转眼就被她遗忘。当那一抹平静而淡漠的眼眸落在身上时,殷栗就感觉到了。仿佛是一重浓浓的迷雾,略过了所有金碧辉煌,隔绝了所有珠光宝气,然后将他包裹在里面,让他的灵魂就此迷失。殷栗听见了他们的争吵。不,应该是殷度单方面的撕心裂肺。她的语气从始至终都是平淡的,甚至连起伏都没有。可正是这样的她,令那高高在上的继承人又是怒骂又是吼叫,像是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疯子,正在歇斯底里喧闹自己无论怎么也无法说出口的情感。殷栗听着,不知不觉间,竟然也想要变得和殷度一样大吼大叫。不知道这样的争吵持续了多久,他听见殷度离去的声音。鞋跟重重地踩着积水,就连雨伞也不愿意撑,就这样带着再次不欢而散的恼怒离开了。紧接着,鞋跟踩踏地面的声音向他靠近。头顶的雨水停止掉落了,一双黑色的女式皮鞋出现在他的眼前。“殷栗,还好吗?”她问。殷栗抬起头,终于将她的面容完全收纳入眼底。他看见她拿出了手帕,将他额头上的血丝擦去,温和轻柔。“抱歉,下次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她与他道歉说。殷栗感觉到了,那是她发自内心的歉意。此前那位继承人的话再次徘徊在耳边。“肮脏下贱的杂种……”殷栗从未有过像此刻般的欣喜若狂。他的眼泪无师自通般从眼眶坠落,痛楚和难过在眼眸里酝酿。“于卿,真的吗?以后,我真的不用担心被殷度欺负了吗?”他用极其希冀和依赖的语气向眼前的她询问着。“不会了,我保证。”她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