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绎好笑地护住他, 抬头看见银发青年满脸的不爽。小舟绎轻咳几声:“你转过身去。”朋友迅速做出反应,他幸灾乐祸道:“黑泽阵,听见没, 你已经被嫌弃了,下一步就是被甩。”琴酒:“?”银发男人不满地眯起眼。小舟绎:“是你。”朋友:“?”小舟绎说完就抓住琴酒的衣角, 手指微微用力迫使银发男人往下弯着身子, 他吻在琴酒嘴角。朋友:?朋友:………安抚性质的吻蜻蜓点水般掠过, 像小猫轻盈地踩在地面,留下无人知晓、但又确切存在过的脚印。撩拨了人心弦的少年弯起眼睛,“我不会甩了你找别人的,别生气啦,去忙吧。”末了还推了推他,催促着琴酒赶紧去忙。“……”琴酒舔了舔后槽牙,他向前一步,单腿撑在床边,一只手越过小舟绎牢牢掐住呈呆滞状的朋友,强硬地掰过他的头,迫使朋友看向另一边。朋友:?“黑!泽!阵!”他怒吼,奋力的反抗被琴酒轻而易举地压制住,变成无能狂怒。“阿阵……?”身下的少年茫然地抬起头。“嗯。”琴酒左手摩挲着他的唇,粗粝的老茧很快就让那处泛起红;月色般的银发倾斜将小舟绎笼罩在其中,独属于琴酒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覆了过来。小舟绎下意识屏住呼吸,他在银发青年的绿眸中看见了自己。琴酒咬上他的唇。凶狠又毫不留情,淡淡的铁锈味浮现在口中才停止撕咬,改为舔舐。“第一位只能是我。”他将血珠卷入嘴中,轻吻着他,“最重要的,也只能是我。”银发杀手冷笑一声,他的右手作出枪的样式狠狠抵在朋友的后脑勺。“如果有人敢来抢,那我就杀了他。”第39章 爱爱。琴酒在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简单的音节在口腔内像是滚烫的烙铁, 烫到银发杀手心口猛地一跳。“所以呢,”他反问道,“你认为‘爱’能让我放你一马?任由你损害组织的利益?”“……你知道放走公安会是什么后果吗, 没有人护得住你。”“我不知道,但也许呢?”小舟绎握住琴酒的手, 像从前银发男人做过的那样, 摸向脖颈,摸向背后狰狞的疤痕。“Gin,帮帮我吧。”他搂住琴酒, 头埋在颈窝蹭了蹭,借由熟悉的味道来给予自己安全感。“……或者把我交给组织,告诉他们, 我放跑了叛徒。”“……”琴酒垂眸,他挺拔的眉眼透着让人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像是端坐在高处漫不经心地看着下首处卑微祈求的臣民。指下的皮肤上满是凹凸不平的疤痕, 色素沉淀积累的深红纵横交错地交织着,一遍遍提醒着琴酒:当初小舟绎曾脱离他的掌心做过多么叛逆的事。小舟绎在逼他,逼Topkiller在组织和他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琴酒忠于组织,他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交给这所庞然大物,唯独在面对小舟绎时会悄无声息地偏离准则。这份偏爱隐藏在刀光剑影组成的岁月里不见踪影。它太过渺小, 渺小到连琴酒本人都难以察觉,却能在他们谁都想不到的时候爆发出来。他踏着无数硝烟与尸体前行, 才成了人人闻之胆寒的琴酒。琴酒对小舟绎杀人后的担忧嗤之以鼻, 黑泽阵生来便与黑暗为伍, 乐于过着枪林弹雨的生活, 杀人就如同饮水般自如。天赋让黑泽阵得以名扬里世界, 也能让他抓住所有想要的东西, 将其控制在手中。直到他在病房外焦躁不安的等待一个奇迹,年轻气盛的杀手才知道,原来他没能彻底掌控住恋人的心。【……一家为敌对组织传递机密,……确认叛徒身份。——Rum】琴酒看到消息时,追杀令已经下达许久。没有人会在意那对研究夫妇是否真的叛变,他们的儿子是否无辜,与他们交好的Gimlet是否知情,比他提前赶到的成员只会将小舟绎一同视为叛逃方,将他的恋人杀死在角落。就像无数个被琴酒轻而易举杀死的人一样。他匆匆赶到那栋小屋,想要趁一切无法挽回时改变些什么,却只看到在公路旁爆炸的汽车和被火焰吞噬的建筑。琴酒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恐惧,引以为豪的冷静自持化为乌有,四肢麻木而僵硬地摆动,近乎踉跄地冲进火海把浑身是血的小舟绎救了出来。几个小时前,琴酒还在那里亲吻恋人,将他抱在怀里听他和那个呱噪的青年拌嘴,一如既往地忽视着那对和蔼的研究员夫妻。几个小时后,他的恋人生死不明地躺在火海里,罪魁祸首却成了几具烧焦的尸体,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琴酒无暇去顾忌几近将他淹没的痛苦,他在现场发现了些许端倪,残留的痕迹和直觉告诉琴酒:小舟绎是故意放走他们一家,遍体的伤只是为了让这场戏更加逼真。好在大火吞噬了一切,于是琴酒向组织报告小舟绎伤于和叛徒对战,叛逃者确认死亡。组织并不相信琴酒的话,却也无从追查,只让他们尽力抢救小舟绎。手术室的红灯持续不停的亮着,耀目的红光落在琴酒的视网膜上,像是少年逐渐变得黯淡的红发,又像是在他身下绽放的红色花朵,不停敲打着琴酒的理智。他想讥讽小舟绎:你所谓的友情会为了生存而伤害你,用你的信任铸造成一把匕首捅向你;如果他们真的重视你,为什么需要你用自己的性命来替他们开辟一条路?你珍惜他们到这种地步,如果有朝一日必须在爱情和友情里做出选择……小舟绎,你会选琴酒,还是选朋友?琴酒站在病房外无声地质问他,那人却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靠着仪器维持着生命。他的情况并不乐观,也许会死在明天,也许会是下一秒。半个月的时间像是刀片,一点点凌迟着琴酒的神经,他想杀死这条不听话的狗,却也在心电图发生变动时在内心祈祷,希望他的恋人能逃过一劫。等到小舟绎缓慢地睁开眼时,最初的愤怒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微妙的感同身受。琴酒隔着玻璃和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对视,骤然间共情了小舟绎的担忧。小舟绎无法容忍爱人出入战场,某天悄无声息的死去;同样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Topkiller也无法忍受小狗的叛逆,不能接受小狗为了其他人而甘愿用生命做诱饵,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这实在是一种新奇的感受。孤傲冷漠的杀手从不自省,更不用提和弱小者共情,即使那个人是他恨不能融入身体的恋人,但那种脱离他本能的窒息催促着琴酒去作出一个选择。或是放弃一个念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