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厌简直不把他当外人。不,苏厌根本就不把他当个人。苏厌十分正经道:“我里面还穿了个肚兜。”男人眉心跳了跳:“你就这么下水。”苏厌十分不解:“那我衣服湿了怎么办?”“没关系。”“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她简直油盐不进,吃软不吃硬。风停渊闭目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穿着中衣下水会更凉快。”鬼都不信。苏厌信了!她像个被哄骗的小孩子,露出让人愧疚的信任目光,喜笑颜开地拍了拍男人的肩:“早说嘛。”因为玲珑结的缘故,男人就坐在湖畔,湖水静静拍打在他脚边。风停渊问:“你爹爹……是什么样的人?”苏厌泡在水里,果然清清凉凉舒坦到发丝儿和足尖,一舒坦,就心情大好,眼睛弯弯地答道:“你说的是哪个爹爹?”“亲爹爹,我没见过就死了。”“其他爹爹嘛,”苏厌掰手指道,“一个叫太阴。”鬼王太阴,恶鬼出生,一统鬼蜮,炼化游魂为十万阴兵,擅长蛊毒巫术,心狠手辣,炮制阴鬼残害数万百姓。“他很神秘,我从来没见过他的脸,也不爱说话,不太理我,但如果我一直待在其他爹爹那里没有去找他玩,他就会半夜放小鬼把我偷过去。”——口嫌体正的大傲娇。苏厌又竖起第二根手指:“一个叫赤皇。”魔君赤皇,靠夺人金丹修为暴涨,以食人为癖,曾率魔军攻下幽州中州鄞州,放火屠城,老弱病残一律不留,当众架锅烧油残杀俘虏,灭绝人性,惨无人道。“他睡觉打呼噜,很吵,我最讨厌跟他睡觉,但他什么宝贝都给我,如果深渊里有人欺负我,他就把欺负我的人都吃了。”苏厌笑起来:“如果我说更喜欢乌九爹爹,他当晚就会发兵去跟妖族干仗。”——火暴脾气的大醋包。“最后一个叫乌九。”妖尊乌九,真身是九首螣蛇,一尾九首,体大如山,冷血嗜杀,曾一己之力迎战天元宗,杀天元宗上下一千八百人。“他总是把我顶在头上到处跑,还有一条胖乎乎的大尾巴,晚上我就抱着他的尾巴睡觉,他还给我讲吃人的故事,声音很好听,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苏厌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他就亲亲这里,跟我说‘宝宝晚安’。”那是她最最喜欢的爹爹。——斯文温柔的男妈妈。但清虚仙君焚毁了鬼王太阴的尸首,让他永不再复生,一人破魔君赤皇的数万军马,使其和魔界失去联系,砍去妖尊乌九的六首,剩下的三个头加起来也只剩一双眼一双耳和一张嘴。清虚仙君将他们封印在无间深渊里三百年。只有杀了清虚仙君,才能解开封印。苏厌毛茸茸的脑袋露在水面上,眼睛清澈如洗:“喏,你也觉得他们是很好的人吧?”风停渊静静看着她,没有回答。炽热的日光明晃晃地铺在他的云袍上,镀上一层锋锐炫目的金边,让他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都清冷若雪,如坐云端。苏厌眯起眼,没能看清他低垂目光……带着近乎残忍的悲悯。风呼啦啦鼓起他宽大的袖口。苏厌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笑吟吟道:“你呢,你爹爹呢?”他声音略微生涩:“很早以前就死了。”“被别人杀了吗?”“是。”苏厌“唔”了一声:“这样吧,等我杀了清虚仙君以后,你告诉我谁杀了你爹爹,我便去帮你杀了他!”女孩的笑容甜得让人发晕:“怎么样,我很好吧!就说了你跟我不会亏的。”她从水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浅浅的湖水淹到她肚脐,上身完全湿透了,本就单薄如蝉翼的雪白中衣贴在柔软如春山的曲线上,清晰地映出底下的金丝大红肚兜。她侧过身,用大红的发带束起湿漉漉的头发,发丝乌黑如墨,衬得脖颈纤长而白皙,水珠顺流而下,滚入纤细不盈一握的腰窝。苏厌束好头发,转头问:“小鲛人,你不想下来泡吗?”一抬眼,却看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转了个身,变成了背对她,背影如冰川般挺拔疏离。苏厌:“?”风停渊静道:“不。”……苏厌一直泡到了太阳落山,星幕高悬,泡到晕晕乎乎,手脚发软。突然,腕上被什么东西轻轻牵动了。她低头看去,发现三日之期已到,玲珑结在自行消解。苏厌笑眯眯地,刚想抬头跟男人说。就见他无声无息地起身,一步步走远。苏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当然,她不需要男人时时刻刻在边上,现在又不热,他又跑不出岛。就算男人不走,她也是要赶他走的。可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安安静静,头也不回。在她的注视中,清瘦的背影融入夜色,透着股漠不关心的淡然。让她突然有些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作者有话说:风停渊:……这是我能看的么(默默转身)第7章 出岛苏厌的伤腿恢复速度快得惊人。她原本就要比普通人伤好得更快,再加上倒霉的苍蓟或许在副作用之余,的确发挥了该有的疗效。只是区区一周的时间,她就用腰带捆着膝盖,一瘸一拐,满岛乱窜,提出杀死清虚仙君的一百种方法。男人那沉默寡言的个性,本来苏厌不惜得亲自去理他,奈何岛上就他一个活人。每天从早到晚,苏厌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像只精力充沛的小兽,浑身是劲,没事干就挠他一下,没有一刻消停。“就不能安静一会?”风停渊盘腿坐在青石上,慢慢道。“说不定把你冻起来的,就是清虚仙君那个崽种。四舍五入,我去杀他,就是在帮你报仇。”苏厌折了根树枝,在地上画水牢,一边画一边问,“诶,你说清虚仙君会游泳吗?”“会吧。”“那把他淹死就有点难了。”苏厌感到十分遗憾。她之前差点在冰湖里溺亡,那滋味可并不美妙,心底是十分想让清虚仙君也体验一下的。苏厌心里盘算了一会,用靴底把沙画抹平,又道:“我问你,你除了会在水上写字,设阵会吗?”“不会。”“下毒呢?”“不会。”“炼丹呢?”“不会。”苏厌啧了一声,不耐烦道:“你会什么啊?”“用剑。”苏厌歪头:“那你剑呢?”男人顿了顿:“不知道去哪了。”“……”“所以你是个废物啊,”苏厌十分感慨,“你看看你,没有遇到我该怎么出去呀。”“不出去。”苏厌一骨碌爬起来,诧异道:“为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