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再次语噎了片刻,他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咽回喉咙里,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问时月,“说起来,你知道你之前在我们宿舍很出名吗?”如果是以前,时月一定会对这句话十分不解,但此时她已经知晓迟晏冬的心意,几乎一秒钟就猜到沈浩在说什么。她的呼吸稍顿,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迟晏冬。昏黄灯光下,男人垂着眼,唇畔压着一抹极浅极淡的笑,他过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睛里的神色,时月不知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她轻轻吐了口气,正思索要如何回答才能制止沈浩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冷不丁却听迟晏冬漫不经心道:“她知道。”这话如同惊天巨雷。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蓦然一停。时月咬住唇,过大的心跳声吵得她轻微耳鸣。迟晏冬却仿似对大家的惊讶毫无所觉,他掀起眼皮,伸手拿起酒壶又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她知道我喜欢了她很多年,并且——”他抬起眼,语声淡淡:“现在仍在喜欢。”-这天晚上,时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忍不住又打开他们学校论坛,搜索关键词,翻出迟晏冬当初在学校文化节那天唱的那首《小半》。她当时只当他是完全的陌路人,看他的视频,也纯粹是为了给赵声声她们几个一个交待。她还记得那日赵声声回来后,说感觉迟晏冬唱歌时投入了太多情绪进去,很可能是有了喜欢的人了。她当时只当八卦来听,完全未想过自己就是那个八卦的主人公。如今延迟得知真相,再看这段视频,心里便忍不住划过一阵又一阵的唏嘘。-迟晏冬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她呢?-他喜欢她什么呢?她不是那种会将事情放在心里的性格,有疑问便一定要问清楚。思及此,她从床上坐起来,给迟晏冬发了条微信。小时不识月:【你睡了吗?】小师叔:【?】时月停顿两秒。小时不识月:【我想见你一下,可以吗?】小师叔:【沈浩他们在我家。】时月想了想,正在思索在哪里见面比较好。忽地,迟晏冬又发来一条。小师叔:【我去见喜找你。】小时不识月:【好,在后院的那个亭子里可以吗?】小师叔:【行。】时月盯着聊天框又看了片刻,下床换了身外穿的衣服。今天见喜多了很多住客,这个点还有一些房间仍旧亮着灯。她蹑手蹑脚走出卧室,打开民宿后门的门闩,正要出去。忽然,身后响起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你要去哪里?”时月动作一顿,回头,裴子洲端着个水杯,正睡眼惺忪看着她。时月就觉得很神奇。为什么她每次半夜偷偷出门,都能撞见裴子洲。她手指攥紧木闩,如实答道:“去找迟晏冬。”裴子洲道:“你们不是演的吗?”?时月略微惊讶地睁大眼。裴子洲说:“你们并不是真的在谈恋爱。”时月抿了抿唇,心脏一时间跳得很快:“你为什么这么说?”裴子洲靠在身后置物柜上,眉眼微垂,神色间带着了然的无奈:“我很了解你,时月,我知道你和一个人谈恋爱是什么样的,也知道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他的语气平静,像是在和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对话。时月眉心微拢,语气冷了些:“你太自以为是了,人是会变的。”裴子洲说:“不是每个人都会变,不然——”他转头看了眼民宿高高的屋顶,叹息般道,“你不会开这间民宿。”“时月。”他抬起眉,注视着她隐约晕起几分雾气的双眼,说道,“你看,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就要哭的样子,也没有变。”作者有话说:/呜呜抱歉请了几天假,原本今天打算多更一些,但弟弟女朋友突然来我家做客,只好又拖延下来。明天一定一定会加更~【今天这章评论区发红包,24小时内所有2分评论都有红包。】下章继续发,新年快乐~谢谢【Xingyue】【魚喜歡在銀河】【阿文a】【FwaitW】【farewell】【咕噜十三】的营养液,谢谢你们~第40章 月光湖◎(小修)你和裴子洲谈过?◎深冬的夜晚格外安静, 偌大的空间里几乎只听得见轰隆隆的中央空调运行的声音, 以及楼上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与脚步声。时月眼睫蓦地抬起,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沾了一丝水汽,而显得有些沉重。她怕楼上的人发现端倪,声音都压得很低, 听见这话时, 胸腔里却倏地涌起一阵快要压制不住的怒气。她冷淡地看着他,纤瘦的身形在夜晚昏暗的灯光里显得格外单薄。时月懒得和他在这里争吵, 她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道:“你想多了。如果非说我对你还有什么情绪, 也只可能是厌恶。”她连讲这样的话,语气都很平静。裴子洲的眼神蓦然冷下来, 他慢声问:“是吗?”时月没接他这句话。裴子洲忽而又问:“你为什么要假装和迟晏冬谈恋爱?是演给我看的?我听子川说, 在我来之前, 你们两个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熟。”原来是裴子川那里露了馅。时月抿紧唇, 不知想到什么, 忽然笑了声:“我刚和人谈恋爱的时候,本来就很拘谨,你不是最清楚了吗?”门旁的灯光将她的面容切割成昏晓两面,她的长相其实偏向于淡颜,整个人乍一眼看去像漂浮在湖面上的水雾, 风一吹就会散去,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很深刻的记忆。但此刻她眼神颇显凌厉地扫过来, 水汽迷蒙的双眼好似点了一层浓郁胭脂, 在色调昏暗的灯光的照射下, 竟给人一种颇为冶艳的错觉。裴子洲眼神蓦然幽深起来, 看着她, 半晌,忽而垂首笑起来:“时月,你看,你还是忘不掉我。”他如此果断地下完定义,却仿似已没有再听她继续“反驳”的兴趣,他将水杯送到唇边,眉眼中又浮现出了,时月曾在他脸上见过的那种——好像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游刃有余的、居高临下的笑。时月有些厌恶地转开眼,正要说话,忽然,手边的门闩被人从外面用力一扯。她下意识松开手,抬目看去。门外凛冽寒风裹着男人身上清淡的雪松香味吹拂进来。迟晏冬一身黑衣黑裤,单手插在裤兜里,房屋里黯淡的光线与外面庭院里的廊灯的光交织在一起。他正站在光影交织处。幽深而复杂的光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沐了一层圣光,连头发丝都变得很柔软。他一手撑着旁边的门框,整个人大剌剌地挡在门前,站姿松散,颇为不耐地睨着她,语声里含了几分清浅笑意,声音低沉绵软听起来很是宠溺:“不是说要一起去放烟花吗,怎么在门口磨蹭这么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