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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导师买的单。吃过饭以后,他们几个一起出去。易思违和莫乌莉散步回学校, 两个人并排走着。风很冷,加上又都穿得少, 他有点发抖, 她也抱紧手臂。莫乌莉脚步更快,边看向远处边走, 斜后方,易思违突然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没出息?”她回过头,浅浅地惊异, 平淡地问:“为什么?”“一般来说, 很帅的人都会直接反驳吧, 像你一样。”他说, “汤琪乐就说过。我这样挺没出息的。”莫乌莉没有任何表情,低下头,避开风,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平稳而坚决。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想,别人说她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做出了抵抗。她仅仅只是模仿而已。晚上都还要准备去忙课题。到了学校附近,易思违接了个电话,两个人突然都心照不宣地停滞。莫乌莉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急着回去。他刚接到兰依若的来电,也要出去。他们仿佛依依惜别似的,在十字路口靠岸。大概因为心中有事,以至于谁都没先留意到对方。最后,他们还是分开了。易思违先走以后,莫乌莉掉头,一边用风衣衣领遮住脸,一边继续往前走。她站到十字路口,行人们熙熙攘攘汇聚在一起,等待绿灯亮起。风吹动漆黑的头发,莫乌莉藏身在人群中。易思违回了几次头,望着她的背影。分别以后,时至今日,易思违没再见过像莫乌莉一样的人。野生动物的肉被放在贴网上来回扫动,火焰上窜,炭火微醺的香味蔓延开来。周遭的客人碰着杯盏,热络地交谈。在背后,柜台内的店长出声提醒:“要开□□吗?”易思违盯着莫乌莉,在她说出近似犯罪宣言的话语后,他就没有挪开过视线。即便转身去谢绝□□,他的目光也始终落在她脸上。“谢谢。”这是对店长说的。易思违从莫乌莉身边走开,和她擦肩而过,抽离目光时毫不费劲。称不上落荒而逃,他回座位打了一次招呼,取了一下外套。易思违才到门口,莫乌莉就跟了上来。鹿肉店的店门是玻璃做的推拉门,才推开,新鲜空气就涌进来,他出去,却不急着松开把手。莫乌莉维持着的缝隙里通过。他不看她,低头看网约车进度。野味店原本就在近郊,荒无人烟,没那么容易打车。他结账又比想象中快,才几分钟。一只手盖上手机屏幕,他感到手头一空,订单已经被取消。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跳动,莫乌莉还他手机,又从外套口袋里摸出车钥匙。“走吧。”随着解锁,远处的跑车上灯光延绵,莫乌莉说,“我送你。”易思违站在原地不动。她已经打开了车门:“你是医生吧?要回医院,肯定有急事。”他还是停在那。车缓缓驶到跟前,车窗降低,莫乌莉说:“时间要紧。”到最后,易思违还是坐了上去。她的车价格不低,里面很宽敞,挡风玻璃下放着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迷你摆件。易思违历来喜欢这种小饰品,多看了几眼。莫乌莉用余光瞥见,马上笑着说:“以前你送我的我也留着,放在家里。没有丢的。”最后一句怎么听怎么画蛇添足,整句话就有些欲盖弥彰。分明他什么都没说。再者,他们也不是能聊这些的关系了。易思违没有一声不吭,只是问:“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在韩国的时候。拿到韩国驾照,回国就只用笔试了,挺方便的。”她很顺畅地说,“你哪天腾出时间,一起吃个饭吧?”“为什么?”“我有事想跟你说。”“什么事?”他望着她的侧脸,“不能现在说?”天已经黑了,光从她脸上闪过,莫乌莉目不斜视:“去你家也行,你现在住在哪?”易思违不假思索:“医院。”她说:“这种事不算隐私,不用瞒着我吧。我问问老同学也会知道的。”他沉默了。面对莫乌莉,问什么就答什么的人不止一个。他没回答,莫乌莉又说:“还是在外面吃吧,这个月内就行。”事情似乎定了下来。就连易思违喜欢提前被约,安排日程的习性都有考虑到。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好像被人掐住后颈的狐狸,四肢没有被捕兽夹钳制,可怎么都感到不安。易思违进了医院。他本来只是来帮同事忙,想不到遇上病人,忙到后半夜,累得筋疲力尽,才走出去,就看到值班的同事在吃蛋糕。他以为有谁生日,平时很粘人的男护士叉了一块,跳过来喂他,他也张口接了。易思违问:“木糖醇的?”“是吗?”为了回答他的提问,有人在看底部的包装,“是VIP送来的。”“什么?”“就刚刚,VIP病房那个人的老婆开车送过来的。”易思违不说话了。之后的蛋糕,他也没再吃。即便终于脱离苦海,告别“老总”工作,住院医休假仍然不容易。放在平时,易思违是连年假都不会用完的狠角色,按他还在公立医院时的话说——“我爱病人,我喜欢手术,我想一天到晚全想着工作。除了医院,我没别的地方可去。”此言一出,有一段时间,他都被同期烦得牙痒痒。太爱卷的人终归不讨喜。但是,易思违很难招人恨。日常生活中,他很少露出要照顾的那一面,做什么都有条不紊,好像一直很平静,偶尔犯点懵,也都是微笑一下就能带过的程度。他和莫乌莉没有互相删除联系方式,但是,从没联系过。一开始的时候,易思违很少想到她,差不多三、四年过去,逢年过节,或是生日,也动过发祝福的想法,但是,这种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会消失,甚至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困扰。莫乌莉反正是不发动态的,死气沉沉,这样的账号,躺在通讯录里和不在没区别。他们竟然真的这么多年没说过话。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有咫尺之遥,不互相拉黑,也绝不联络。他和朋友喝酒,汤祁乐酩酊大醉,叭叭叭说完自己一通烦恼,从自己女朋友讲到家庭,又从家庭绕回女朋友,说到无话可说,心血来潮,转头问他:“你呢?易思违,你需要倾诉什么情感烦恼吗?”易思违特别爽朗:“不用。”“你这个蜥蜴人,你没有脆弱的时候吗?”“没有啊,”易思违关注点很怪。眼花缭乱的酒吧里,只有他一个人显得那么清醒。他很认真地笑了,“我才不是蜥蜴人。”“不会情不自禁的人不要谈恋爱。尤其是你,会给别人带去灾难。”汤祁乐醉得一塌糊涂,胡言乱语,“你就是蜥蜴人。”连朋友都嫌弃他的易思违没有给谁带去灾难,至多,只是一点风波而已。异性喜欢上他,这就算是风波了。还没毕业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有个艺术大学的女生通过钓鱼的叔叔认识他,加了联系方式,因为他喜欢已读不回,于是就找上门来。一来他不讨厌她,二来有共同好友,也能遇到几次,于是一起出去玩过一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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