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行礼,李邵修眉头深陷。他曾经纵容过,成婚以后,便不用在拘谨这些礼数。怎么今天又来给他行礼了?难不成她在生气?自己未曾注意,语气生硬了半分:“起。”江柔安不知道李邵修为何传她过来。已经到了午膳时辰,桌上摆着一桌佳肴美蔬。是要她来侍候吗?王嬷嬷曾经说过。嫁入王府中,便是信王的妻子。妻子有服侍主君的职责。李邵修本来想和江柔安一起用膳。未曾想江柔安竟然倔强的站在一边,拂起袖子,给他布菜服侍。心里微怒,难道她已经不想和他坐在同一个桌子上用膳了吗?“坐下。”江柔安温声道:“臣妾先侍奉殿下。”臣妾?李邵修直直看向她:“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江柔安一怔。半响才说:“臣妾不敢。”她胆子变大了,敢用这样的话术来抵他的话。李邵修目光沉了几分:“昨日之事,难道错全在我?说谎的那个人是谁?”江柔安不想提及昨天。她摇了摇头:“殿下,已经过去了。”“好…昨日是我有些不对。”李邵修目光微深:“过来。身上还疼吗?可抹了药?”原来他知道,那样对待自己,会疼。以往他说“过来”这两个字的时候,江柔安总会坐到他旁边,或者直接坐到他腿上。继而搂着他的脖子撒撒娇,说说话。现在反而不想。那样太不成样子。她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能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了。例如恃宠而骄。江柔安抿唇,温柔的一双眸子望着他。一时之间,气氛微微僵硬,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凝滞。“不过来?”“好。”情绪彻底掩盖不住,李邵修面上彻底冷下来,玉碟被扔到地上摔的粉碎。看着拂袖而去的男人,江柔安欲言又止。算了。王嬷嬷听见茶盏破碎的声音连忙进来,见信王似乎动怒,而小夫人独自站着。王嬷嬷焦急问道:“小夫人,这是怎么了?殿下去哪里了?”江柔安摇头,说她不知道。王嬷嬷十分担忧。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真的不对劲。这是怎么了?—酒舫。麦芽发酵而成的清酒味道醇厚,入口会缓缓化成苦辣甘甜的回味。两位灰衣小厮端着托盘,恭敬的将酒放在桌上。李邵修并未饮酒,只是站在窗边。临窗向下看,是临街的道路,宽敞的汴河。如今正值夏末,夜晚水路上多货船。时不时飘荡几只点点渔火。周时美滋滋喝了一大杯酒,看向他:“我说你,约我出来喝酒,怎得自己倒站到旁边了?”他们二人认识时间不短,相当了解彼此。一看李邵修这模样,周时就知道,这人在生闷气。“怎么?最近这段时间在家里躲病,又新婚燕尔,把自己搞虚了可不成。”周时观察李邵修的表情。见他眉头微皱,似乎心事满腹。他猜测道:“你不会和柔安吵架了吧?!”李邵修坐到他对面。未语,只饮酒。周时断定心中猜想,了然道:“吵架嘛,夫妻之间难免。”辛辣的酒水划过喉咙,可却不及心中刺痛半分。半响才试探问:“若是女子生气,要怎么哄?”周时惊掉下巴,吃惊看着李邵修。这位爷的脾气一向深沉难猜,什么时候放低姿态哄过人?周时羽扇轻轻摇晃:“让我猜猜,是谁先惹的谁?你得把事情经过和我简单说一说啊。”李邵修垂眼:“她瞒了我,我一时生气…就有些失控了。”周时见李邵修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真是想放声嘲笑一番,见他心情烦躁,于是煽风点火改口装模作样道:“老天爷,你竟然让一个女人踩在你的头顶。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她会娇纵的。说实话,女人都喜欢霸道一些的,强势一点的男人。哪里能总是纵着她呢?”“我说信王殿下,拿出你在沙场大杀四方的本事来啊。和女子吵架,万万不能哄。趁此机会,好好敲打一番,让她看看到底谁才是家里的主君。你瞧这满汴京荣华之家,哪个男人是哄老婆的?”周时好不容易捉住李邵修这般低落的机会,自然没安好心,偷偷使坏一番:“兄弟。今夜回去,就到她房里,好好质问一番。明明是柔安有错在先啊?她为何要骗你?若是没有骗你,你也不至于和她动怒。”李邵修皱着的眉头更深了。她为何骗他。酒气涌上心头,是啊。就像周时所说,也借此机会敲打她一番,叫她看看谁才是家里的主君,谁才是家里的男人,到底谁应该听谁的话。王嬷嬷在王府等的焦急,忽见远处街角信王驾马疾驰而来,眉眼凛然却不似平常清明,黑衣玄袍沾染三分酒气,便知道他醉了。“殿下?这是出去饮酒了?叫几个小厮来伺候吗?”“不碍事。”李邵修阴沉着脸,径直大步走到侧殿。隐隐从琉璃窗扇往里望去,见江柔安正低头绣着络子,柔顺乌黑的发尾披在肩头,眉眼恬然安静,仿佛一点情绪都没有。凭什么?为情所困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她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夫君深夜归来也不懂得出来迎接。还在那绣那副该死的帕子。李邵修的眉头皱紧,身形因为喝醉了酒晃了几下,又站稳。醉醺醺的男人一脚踹开侧殿殿门。门开的声音很大,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明显。屋里的丫鬟们谈笑声音戛然而止。看见站在帘前的信王殿下,红掌和绿瓶对视一眼,往日里从来没有见过殿下如此这般阴沉神色。今日是怎么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不由得为小夫人担心了一下。“你们都出去。”信王沉声道。小双闻言起身,捏住手里的茶盏,担忧的望向江柔安。江柔安道:“没事。出去吧。”李邵修打量她一眼,径直走到榻几旁,狠灌了一大口凉茶。见她坐着不动,李邵修醉着哼了一声。“过来侍奉!”江柔安把络子放下,打量他带了几丝醉气的面庞,知道他喝醉了。她端来热水,浸湿帕子,要给他擦拭。李邵修一把攥住江柔安的手腕:“你不是自称臣妾吗?作为女眷,就是这样侍奉夫君的?”江柔安抬着手被李邵修捉住腕子,抿唇。几滴水撒到了两个人衣角。李邵修不再看她的脸。小骗子,一贯会装的楚楚可怜。平时他一见到这服表情,心早就软了,一把把人抱过来亲一亲贴一贴。而如今,李邵修决定,不能再对她那样娇纵。在设想中,李邵修想,他要像周时所言,一展男子雄威,叫她过来心甘情愿的服侍自己,在床上把人征服。叫她好好看一看,到底谁是夫君。谁应该服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