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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颐目光晦暗,这样清亮的眸子他似乎也在别处见过,彼时那人甜甜地叫自己哥哥,笑盈盈递上一碗汤药汁。他心念微动,完好的那只手臂忽然轻轻揽上赵鸣琴的腰,仿佛揽着的就是那人。赵鸣琴心脏抽跳,眼不错珠地仰视面前的男子,呼吸加重几分。她还未曾被任何男子吻过,颤抖着紧张地闭上眼皮……同时又饱受煎熬,羞愧交加,觉得自己委实浪.荡至极,辜负了父亲平日的教导。可等侯良久,那片温软的唇瓣也没有降临。伴随着失望,赵鸣琴缓缓睁开眼睛,见沈舟颐正定定站在她身前咫尺的地方,手已离开她的腰。他明明挨她如此之近,却不知为何给人以疏离之感,犹如远隔千山万水。那迷雾似的眼神,只像是在透过她遥望另一个人。赵鸣琴感到对方的三心二意,恼恨地擦擦双唇,羞赧欲死。沈舟颐在身后道:“对不住,不敢渡了病气给小姐。”赵鸣琴听他方才不亲自己是因为生着病的缘故,脸色稍霁,嗔道:“那可不行,你须得赔偿我。”沈舟颐疑:“如何?”赵鸣琴漫无目的地寻思半晌,见他腰间一枚莲花形玉佩色泽润丽,极是好物,便道:“要么你把这件玉佩送我当信物,要么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两者必须选一个。”沈舟颐稍稍斟酌,还是解下了腰间玉佩。赵鸣琴嫣然,颠着玉佩在手,“公子莫不是微服私访的皇帝不成?宁愿把如斯贵重之物给我也不肯吐露姓名。”沈舟颐道:“我说了,赵小姐就敢信么?若我随意胡诌,小姐也分辨不出来。”赵鸣琴嗤,“你倒还挺为我着想的。”复又怜惜地瞧向他手臂,叹道:“你伤得太严重了,回去我叫府上的药师父开些接筋续骨的膏药来,保管药到病除。”沈舟颐哑然失笑,近来给他送药的人还真不少。赵鸣琴打量着他秀净的外形,估计他是个书呆子。读书人都研习四书五经,自然不可能会医术。自己若送良药给他,助他排忧解难,想必他对自己的好感也会大大增加。两人观赏着月色,时辰已过戌时。如今赵鸣琴寄住在魏王府,实不能归家太晚,只得握着莲花佩依依不舍地道别。问及下次见面是何时,沈舟颐告诉她:“我可能要出趟远门。”赵鸣琴好生落寞,“远门?何处?能不去么?”沈舟颐道,“怕不能。”赵鸣琴只得眼睁睁与他分别,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归来,他亦未能知晓。赵鸣琴遗憾不已,心头莫名浮上那句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可沈舟颐若真对她毫无情分,又为何漏夜与她相会呢?德贵仍把沈舟颐送到来时那个酒楼,赵鸣琴特意下马车送他,后者礼数周全地与她作别后,身影才消失在夜色中。赵鸣琴怅然若失,喃喃自语道:“他忽冷忽热,究竟是什么人,又打着什么企图呢……?”表姑娘有心事,德贵却也有心事。他方才被沈舟颐那番话搅得左右难安,赵鸣琴明艳的面庞就在眼前,却只可远观不能亵渎。细想沈舟颐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他虽现在卑贱,难保将来不会飞黄腾达。他爱慕表姑娘乃是人之常情,不必觉得羞耻。第11章 绵羊回到魏王府,府上灯火通明,魏王爷和魏王妃还未就寝。赵鸣琴老远就听见凄厉的哭泣声,满屋子的血腥味,原来魏王妃刚刚杖毙了一个试图爬晋惕床的侍女。魏王府家教严,在晋惕娶正室之前,魏王妃不允许任何乱七-八糟的女人接近晋惕,此番算是杀一儆百了。晋惕伫立在旁边,冰块似的面容上尽是淡漠,对此惨状熟视无睹。赵鸣琴小心翼翼地踱进来,魏王妃连忙叫人将那血淋淋的侍女拖下去,言道叫她见笑了。赵鸣琴暗中啧啧,知魏王妃这是刻意做给她看的,企图叫她不退婚。不过为时晚矣,晋惕轻辱她,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她对晋惕的心早就冷了。只是魏王妃如此严厉,连从小服侍晋惕到大的侍女都能杖毙,那么晋惕的那位心上人、贺家的小姐,恐怕更为王妃容不下。他日若晋惕想娶贺家美娇娘进门,定然少挨不了苦吃。她幸灾乐祸,对这场好戏持旁观态度。晋惕厌恶赵鸣琴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不愿与她共处一室,便独自回书房办公文。书房,顾时卿正侯着,闻晋惕驾临,恭恭敬敬地低头拜见。晋惕冷淡睥睨顾时卿,抿着杯中茶,“叫你办的事,都办妥了?”“世子,都办妥了。如您所愿,那沈舟颐已自愿退出,收拾收拾,三日后就往外地去。”晋惕嗯声,叫顾时卿退下。总算拔除了一根心头刺,下-面就是如何把戋戋哄回来的事了。他辗转思量好几日,觉得戋戋对他避而不见肯定不是真的绝情,可能因为他要娶别人,她吃酸味,所以故意和沈舟颐搞在一起。他是决意要和赵鸣琴退婚的,也决意此生只要她一个女人。若是把这消息告诉她,想来她必然会高兴。如此打算着,晋惕敲敲桌面,唤来手下罗呈。他授意罗呈再去贺家威胁戋戋一番,不过不要吓着她,把她哄出来见自己就好。若她敢不来,就把她的表兄沈舟颐下大狱。想起她又害怕又可爱的冰雪面容,晋惕不由自主地现出宠溺的笑容,心下急切,盼着快快将她揽到自己身旁。·晋惕给沈舟颐的期限是三日,命他三日之内离开临稽,去哪都好,只要远离戋戋的视线。其实即便无此勒令,沈舟颐在临稽也停留不久。邱济楚看中了一批蝉形夜明玉石,为北方民族柔羌所特产,近来常被豪贵高价收藏。若沈舟颐的手臂未受伤,两人原本打算启程奔柔羌的。如今沈舟颐虽骨伤未痊,却也得照旧往柔羌去。魏世子动动手腕,临稽几乎已无他的容身之地。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贺家考虑,暂时出去避避风头都是唯一的良策。戋戋为沈舟颐绣了一双毛护膝,柔羌远在风雪凛冽的北地,不比临稽水暖鸭肥,护膝是大大有用处的。“舟颐哥哥此去,何时才能回来?”沈舟颐正自套马,回头见少女甜净的脸蛋,问:“戋戋盼着我回来么?”戋戋深深点头,近身过来,替他整理整理披风和斗篷。“都是我不好,否则哥哥也不用被逼着去北地了。”她鬓角叮当作响的流苏垂在他斗篷上,眸中有薄薄的湿雾,尽是真诚之意,“我很对不起哥哥,哥哥一定要早些回来。否则我出嫁了,都见不到哥哥最后一面。”沈舟颐微有所感,忽然握住她兰花似的嫩手,低声道:“戋戋妹妹能否答应我,不要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出嫁?”戋戋迟疑道,“祖母正在四处给我寻婚事,怕不是我能做主的。若舟颐哥哥走太久,恐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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