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脸越来越好看了,”戋戋凝神,点点笑容挂在唇角,“腿脚也越来越好使了。”沈舟颐打趣道,“爱舟快降世,我可万万不敢还顶着一张丑脸。”爱舟?戋戋疑,“是孩儿的名字吗?”“是了。”沈舟颐专注地点头,“爱舟,贺爱舟,无论女孩男孩这名字都用得。”贺爱舟的意思,贺若冰永远爱沈舟颐。戋戋叹道,“你居然不让她姓沈。”沈舟颐摇摇头,舟爱贺吗?且遑论名字本身难听与否,“舟”没有任何条件也会爱“贺”,但“贺”却需要时时提醒才会记得爱“舟”。所以他要给孩儿取名,贺爱舟,以后每当戋戋唤孩儿名字时,都会叫爱舟,爱舟……每唤孩儿一次,便多爱他一次。沈舟颐很知足,很满意,他觉得这个名字几乎完美。他怜然拥抱着戋戋,她和孩子就是他的全部。他不能没有她们。戋戋见沈舟颐兴致这么好,附和两句,也觉得这名字还行。细细品来,似乎是比简单粗暴的“虎儿”更好听些,更有涵养些。她从前还给虎儿绣过虎头鞋呢,当时以为自己的孩儿遥遥无期,没想到转眼就要临盆了。她还得给爱舟也绣一双。第92章 尾声又过去些时日戋戋肚子越来越大, 距离预定临盆日期只剩寥寥几天。姚珠娘辞去外面活计,专门在贺府中照顾戋戋起居。当然她也只能跑跑腿,细致的活儿都由沈舟颐一力负责, 事必躬亲, 姚珠娘无法靠近。戋戋怨恨这亲娘, 当初是姚珠娘重男轻女将她贱卖,才催生出后面一连串的糟心事,对姚珠娘爱答不理。姚珠娘难以从戋戋那里讨得好处,只得去求姑爷。谁都知道沈舟颐脾气好, 待人和蔼可亲又没架子,姚珠娘试图从沈舟颐那里讨些好处。然而现在沈舟颐俨然就是妻管严,对戋戋的话唯命是从。戋戋叫他远离姚珠娘, 他便真不理。那副冷淡模样, 拒人于千里之外。姚珠娘求遍了女儿和女婿都徒然无果, 无可奈何, 唯有沮丧地在贺府当个老妈子。亲生女儿戋戋虽在富贵之中,却跟姚珠娘没半分关系, 那泼天富贵姚珠娘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也算她当年卖儿鬻女、重男轻女的报应。贺老太君自从与戋戋冰释前嫌后,也盼着戋戋平安生产,贺家好歹混个四世同堂。天气清朗又闲暇时,贺老太君拄着拐杖, 来桃夭院陪卧床的戋戋说话解闷。贺敏残废已久, 侍女把贺敏推过来让戋戋看看这亲哥哥。贺敏和沈舟颐的伤势很类似, 却没沈舟颐幸运, 那副嘴歪眼斜的样子, 端端这辈子都没法当个正常人了。都是沈舟颐造的孽。戋戋心里暗暗叹。想当初他们的第一次, 便是沈舟颐巧利用贺敏, 逼她就范……若雪为邱家妇,虽住在邱家,回娘家也很勤。她生过虎儿,对女子临盆之事颇有经验,几日来常常掩起房门传授戋戋一些秘诀。戋戋夫婿本身就是大夫,还是临稽首屈一指的名医,哪似邱济楚那般浑浑噩噩,娘子生产就知道干着急,想来沈舟颐不会让戋戋有事。无论贺老太君和若雪来得多勤,最经常伴在戋戋身边的还是沈舟颐。戋戋即将分娩,沈舟颐几乎整夜整夜守在她身边,不眠不休,她想要什么他总是第一时间递给她。另外沈舟颐也对戋戋的安胎药进行了调整,帮她在生产前最后这段日子里过得舒服些。戋戋与沈舟颐十指相扣,他的手每每冰凉。生个孩子,他比她紧张一百倍,几乎快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你定然会没事,”沈舟颐伏在她床边,一遍遍重复,“戋戋,你和孩子定然会平安。”戋戋奇怪,她也没问,他莫名其妙说这些干嘛,是安慰她还是安慰他自己?“哥哥怕了?”沈舟颐沉吟未决,“戋戋怕吗?”戋戋摇头,“我不怕,当初我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时,就知道会有这一关的。事到临头,我期待,怎会害怕。”沈舟颐倒抽口凉气,毫白指尖微有颤抖。他墨黑眸子对向她,似蕴藏有深深的担忧,深深挚挚说,“戋戋,我怕。我怕失去你,我怕让你生孩子是害了你。戋戋,我后悔了,如果重来一次咱们宁可不要孩子,也不要让你承受这般苦楚。”戋戋眨眨眼,故作轻松,“舟颐哥哥前两天还兴致勃勃给爱舟取名,今日就不想要了吗?”沈舟颐语塞,垂垂眸子,终是长长一声叹。他当然也爱爱舟,但得是在戋戋平安的前提下。虽然他有八.九成把握叫戋戋和孩子平安,可毕竟还有两成失误的风险。万一戋戋出什么事……他把自己这条命赔给她都不足以悔恨。“要爱舟,更要戋戋。”沈舟颐轻轻伏在她高隆的腹部,“戋戋,生辰那日你一定都要听我的,我叫你用劲儿你便用劲儿,我叫你呼气你便呼气。必要时,我可能还会在你头上扎几针,减缓你痛苦,或者让你咀嚼些清神志的草药。你只消记得,天塌下来都不用怕,我会一直在旁边替你扛着。”大宅院中主母想害死小妾,或小妾想陷害主母,常常会在对方临盆时发难,买通大夫或接生的稳婆,蓄意将孕妇闹得血崩,活活憋死,丈夫还蒙在鼓里,白白损耗人命。可沈舟颐不一样,他是戋戋丈夫,也是大夫、接生,生孩子时他必然全程守卫她,外人只是辅助,都得听他安排。没有人可以暗害到戋戋。他会尽力保住她和孩子的安危。……终于熬到临盆那日,大雨如注。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池塘里,激起一片片汹涌碎沫。铅云低垂,黑燕低旋,隔会儿响起闷雷,将紧张的气氛加重。贺家上下所有人精神紧绷,守在桃夭院避雨的鹅颈长廊里。贺老太君拄着拐杖,不断擦拭额前冷汗。若雪和若雨也从娘家回来了,陪在贺老太君身边。邱济楚忙里忙外地烧水、煎药,以备不时之需。丫鬟们进进出出卧房,端出带血的手帕和血水。戋戋的闷哼声断断续续传出来,混杂着沈舟颐低低呼唤。过程远比沈舟颐想象的要顺利得多,戋戋身体本健康,有孕期间又不曾受过惊胎,唯有一次误食雪葬花,还被沈舟颐用自己的血完全解了毒,因而有力气生孩子。加之沈舟颐施针如神,分娩过程中给戋戋用了少量麻沸,让她在保持清醒情况下感受不到疼痛。整个过程虽小有挫折,但十分平安。爱舟诞生了,是个浑身皱巴巴的女婴。沈舟颐将女儿妥善处理好,才告知外面等候的众人,母女平安。贺老太君等人对小爱舟疼惜得不像话,邱济楚和若雪他们也在,若雨和夫婿凑上前去,闹哄哄的,谁都想看小小姐一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