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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晋王只是打量了她几眼,随后嗤笑一声,便起了身。仿佛他不过是为了看一眼这个胆敢翻起浪花的女子是什么模样。至于问话,她还不够资格。嗤笑过后,他看向林海:“横鱼街的火,怎么起的,林宪司再好好审一审,审清楚了再想一想海捕文书该不该签发。”林海连忙回答:“是。”“严帅司,本王无意插手武安军,但是兵马,应建杀敌之功,而不是做贱役之事。”严实也答了声是。晋王又看了一眼快要把脑袋磕进石板里的朱广利:“朱知府,横鱼街重建一事,听说你十分为难?”朱广利吸了吸鼻涕:“是,衙门里开支不出这么多银子。”晋王便看向曹科:“转运司截有税银,你提个单子,由转运司拨付,曹相公用印。”朱广利原本昏昏沉沉,听了这个大好消息,简直是吃了一剂良药,病去了大半,精神焕发的磕头:“是!”“是。”曹科咬碎了牙,才忍住把朱广利揍一顿的冲动。一定是朱广利找他要银子的事让晋王知道了,不然晋王想不起来从他这里要银子。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倒赔了银子进去。晋王走到暖阁西侧,准备由此退堂,罗慧娘忽然大声道:“王爷!”“何事?”晋王回身,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横鱼街的大火,分明是宋绘月所放,您为何要重审?您是以权谋私!”晋王对她的指责报以微笑:“你说她私奔,她为什么要私奔?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只要她要的,本王都给她,别说是一个护院,就是一个乞丐,本王也能捧成人中龙凤,就连黄文秋这样百无一用的人,她开了口,本王不也让他做了茶商?光是你说的这一点,就不对。”“您……您……”罗慧娘语塞,晋王的回答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以为晋王会说宋绘月当时根本就不在,或者是宋绘月根本没私情。若是晋王如此说,她立刻就将那个老僧人搬出来。可她没想到晋王如此昏聩,不像是被花魁娘子迷了心,倒像是宋绘月给他下了迷魂散。有私情又如何?然而晋王还不放过她,那冷冰冰的语言再次打向了她。“黄太太,你之所以把自己塑造成一位不惧强权的女子,是因为你没有退路,所以你只能荣辱加身,都不折腰,其实,你不过是嫉妒。”说罢,晋王便不再理会她,大步离开了。罗慧娘愣在原地,心狂乱地跳了起来,感觉晋王在光天化日下扒光了她。她先是羞愧,随后是酸,之后是气。宋绘月凭什么得到晋王的垂爱啊,所谓的救命恩人,不过是随着晋王从京都到潭州罢了!换成是她呆到那条船上,也足够成为晋王的恩人。林海从地上爬起来,使劲一揉膝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衙役,气便不打一处来。“还跪什么?来人,快把这里收拾了!乱七八糟,成何体统!”说罢,他怀着满肚子的气,狠狠瞪了罗慧娘一眼:“把她弄出去!”满地都是纸张,软绵绵贴在潮湿的地面,上面的墨迹逐渐晕开,变得模湖不清。严实和曹科艰难起身,各自装作不经意地将张旭樘的信拾起,揣进袖子里。只有朱广利还无知无觉的跪着。曹科阴阳怪气的看他一眼:“朱知府,王爷都走了,你还装什么孝子贤孙?”林海冷哼一声:“蠢货!”都是朱广利办事不力,火情都查不明白,才会害他惹了一身腥。然而朱广利对讥讽浑然不觉,直到严实察觉不对劲,弯腰推了一把,朱广利滚冬瓜似的翻倒在地,他们才惊觉他是昏过去了。林海连忙让人把朱广利送回家去,同时对着两位同僚咋舌:“这也……这是怎么做知府的?”“真是个人才,”曹科冷笑,“这样的货色,竟然也能做官。”严实对朱广利不感兴趣,眼下最重要的是擦干净自己的屁股,因此对着林海拱手告辞,曹科也紧随着他出了门。等候在外的仆人连忙过来打伞,曹科走的急了,秋雨泼泼洒洒的淋了满身都没有感觉,在进轿子前,他问严实:“账做的这样密,晋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亲自去把武安军的人一个个数过了?”严实脚步沉重,心情也沉重:“不可能,武安军有五万人,每天告假的都不在少数,他怎么数?”两人满腹狐疑的钻进轿子里。轿夫抬起轿子,晃晃悠悠带着他们二人离开这是非之地。两人的谈话还未结束,一左一右的揭起轿窗,掩人耳目的交流。曹科迫不及待道:“那他是怎么发现的?是不是里面还有他的人,你没清理干净?”“不会,一定是你的账有问题。”“绝不可能!”曹科的声音大了起来,随后又压了下去,“你知不知道元少培,那头猪的钱谷师爷,我特意试过的,连他都没看出问题来!”“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只能是鬼了。”两人同时转动眼珠,去想自己身边可能出现的那个鬼。晋王的轿子也极快的回到了王府。轿子落地,黄庭在轿子外等候片刻,没有听到动静,便低声道:“王爷?”还是没有声音,他便把伞递给迎上来的小内侍,弯腰轻轻撩开轿帘,朝里头瞧了一眼。昏暗光线下,晋王以别扭的姿势歪在轿子里睡着了。他这一趟去鄂州,累的有了乌青的眼圈,人也瘦了一圈。劫钢银一事,万事都得小心仔细,他悬着心,好不容易煎熬到尘埃落定,没想到潭州又出了这样的大事。到现在,他才有机会闭眼,休息这么一会儿。第七十九章 琴娘子看到晋王睡的沉,一直伴在晋王左右的黄庭也是困意滚滚。他在心里打了个哈欠,加重了声音:“王爷,到了。”晋王睁开双眼,一瞬间的迷惑过后立刻恢复了清明。下轿之后,他把沉重的头冠取下,交给黄庭,大步往里走,刚进大门,游松便走了过来,低声道:“王爷,八爷来了。”晋王头也未回的往后殿走:“不见。”游松暗暗为谢舟叫了声惨。让谢舟坐冷板凳,比封住他的嘴还痛苦,听不到、看不见、没得说,这位热衷于给人扎刀的八爷,哪里忍得住。“是。”“琴娘可到了?”“到了。”“让她明天去做个陪客。”“是。”琴娘在别庄逃过一劫,躲在炭堆里,她不知道外头情形如何,不敢抛头露面,寒风把她那身衣裳都吹透了,手脚都蜷缩的僵硬疼痛,她也不敢动。鬼魅似的一直藏,留住了一条性命,一入王府,她便脱力睡去,别的事情一概不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她才从客房中醒来,听到晋王让她去竹溪斋陪宋大娘子,连忙翻箱倒柜的捯饬自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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