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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落入黑暗中,他却再次感觉到了不安。黑暗中好像有双眼睛在注视他,不是李长风,而是他熟悉又陌生的韩北曲。不安之感越发强烈,强烈到他手足无措,想要带着宋绘月逃离此地,否则就会被韩北曲所伤害。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韩北曲真的死了吗?”“银霄?”宋绘月的声音低低的,传进银霄耳朵里。银霄立刻回头,下意识一笑,笑容很空洞,没有任何情绪。解腕尖刀还藏在袖子里,他紧紧攥住刀柄,心想死了,韩北曲死了。“过来。”宋绘月对他招手。银霄缺少了灵魂似的走到宋绘月身边,跪下一条腿,把自己放的低低的,臣服于眼前之人。他以为自己已经镇定下来,但是宋绘月看他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栗,眼睛里满是惶恐,手握成拳,手指掐进了肉里。他感受不到痛,一只手攥住刀柄,一只手死命握成拳,还在极度惶恐和防备中。宋绘月伸出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银霄啊。”银霄垂着眼睛,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仿佛是一座泥雕的像,宋绘月见状,便伸手去将他握成拳头的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他用了很大的劲,宋绘月掰开的时候也费了许多功夫,握住他带血的手,她自己的手上也满是伤口,全都是碎玻璃划出来的。她又靠近银霄的耳朵,低声道:“谁来了?”“他。”银霄的声音低到了谷底,惊惧压住了他的嗓子。宋绘月捏住他的手:“看着我,不要看他。”银霄一直都很听话,他慢慢抬起头,凝视了宋绘月。眼前的人是鲜活的,身上有天空和大地的气味,很宽广,也很自由。阴暗之中的韩北曲消失了。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不是悲伤,也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在经受了非人的折磨之后,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陷在其中,走不出来,但是他却遇到了宋绘月。宋绘月像个太阳似的,照亮着周围的人。她是他的神。宋绘月收回手,坐在蒲团上缓了好几口气,后腰痛,膝盖也痛,手也痛,痛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饥肠辘辘。先前心里一直装着书信的事,买了许多东西,也没正经吃上两口,现在暂时安全,饥饿就卷土重来,火烧火燎。这间禅房空空如也,看起来很像是已经精通佛法,万般皆空,更没有半点可以吃的东西。饥饿成了蚁,悄悄地啃噬她,她问银霄:“你饿不饿?”银霄实话实说,并不饿,但是宋绘月饿,他就起身,准备去找大相国寺的厨房。人还未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低声道:“有人来了。”僧房外,远远有位大师走来,左右无人跟随,自到了门前。将门推开,他站在门前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方才进去,又将门关上,点起桌上的碗灯,一灯如豆,照亮这位大师祥和平静的面容。大师坐在蒲团上,略一思索,笑道:“床下两位施主,不如出来一坐?”宋绘月听了,索性不再躲藏,从床底下爬出来,盘腿坐到地上,双手合十:“大师,借您的禅房一用。”银霄站在宋绘月身后,之前的混乱已经悉数平复,紧张地看着这位大师,没有动手。这位大师骨节珊然,动作轻而灵,脸上有慈悲像,眼神柔和,无需多言,便知是“扫地尚惜蝼蚁命”的真大师。大师笑道:“谈何借,此地并非贫僧的,风可来,雨可来,花可来,草可来,燕子可来,施主自然也可来。”宋绘月笑了笑:“那我的敌人也可来。”大师点头:“小娘子有慧根。”宋绘月摆手:“慧根没有,佛不佑我。”第二百四十章 佛偈“累世累劫,众生所造之诸般恶业高过须弥山,佛祖之救护,只在细微之中。”对着宋绘月和银霄两人,大师没有长篇累牍,只是随口一说,信或是不信,也都在宋绘月自己。他看宋绘月便知她不是居心叵测之辈,只是人生漫长,苦楚良多,还需她自己去悟。银霄见大师没有危险,便走到门前,继续聆听外面的动静。宋绘月见大师一直看着自己,便问道:“大师,您可是会相面?”大师点头,对宋绘月道:“释崇岳有一佛偈,小娘子可去参悟,‘人间铄石流金,世外风高月冷。要知二无两般,须是一回自肯。镬汤炉炭横身入,剑树刀山信脚行’。”宋绘月听着,心中便沉甸甸的有痛感。镬汤炉炭,剑树刀山,都是地狱之苦,纵然她能横身入,信脚行,也要承受诸多苦楚,方得自在。她从幼年起,就一直想做个小富即安的小娘子,然而到了现在,她回想起过去,她为了这一个小小目标所做的努力,都没有意义,都是徒劳无功,甚至显得荒诞可笑。尤其是在遭遇张旭樘之后,她的所有报复都像是闹剧,既不能致张旭樘于死地,也将自己推的越来越远。父亲说权势富贵是一块腐肉,她最终还是依附了上去。也许人生苦楚,当真是天注定,并不许人有别的选择,每一步都像是命运在推着她往前走。她抬了头,拧着两条浓眉,对大师道:“大师,请您再看看他。”“银霄。”她叫银霄回头。大师看向守门的银霄,此时银霄虽然没有拿着长枪,但是自己就站成了一杆枪,神情凌厉,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两只凤眼瞪的黑白分明,是个要看清楚黑暗中一切魑魅魍魉的姿态。听到宋绘月的声音,他立刻回头,转身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带着风声,走也走的铿锵有力。大师对银霄的锋锐视而不见,对着银霄仔细打量。片刻之后,他沉声道:“释崇岳还有一偈,‘大辩若讷,大巧若拙。太清点云,千江并月’,小施主,也自参悟。”银霄对佛偈毫无兴趣,单是很喜欢那一句“千江并月”,默默将其记在心里,又守门去了。此时的大相国寺,已经开始有了嘈杂之声,在张家杀人砸房子的大胆贼人进了大相国寺,张旭樘二话不说,便将寺中都监、监院全都闹了起来,甚至惊动了大相国寺首座,要一间一间的搜查。张旭樘找个人都要找的惊天动地,李长风领着禁军在暗中细细搜查,对他的大张旗鼓并不反对。一明一暗,更能将敌人从藏身之处逼出来。在黑暗中的大相国寺,忽然点起了灯火,一间僧房一间僧房的亮了开来,照亮了屋檐、回廊、草木,唯独佛殿中还是暗着,好似一只流光溢彩的野兽,凭空的生出了几只幽深的大黑眼睛。在这只大野兽里穿梭的众人,无论是僧人、亡命之徒、禁军、张家人,都在这几只黑眼睛的注视之下,无所遁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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