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怕大水冲了龙王庙。”宋绘月点头:“你明天再去,应该就看不到了。”李俊笑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晋王在告诉我们,可以用裴家的力量,裴家在禁军里有人,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关键时刻,能用的上。”他指着闭目养神的银霄:“霄用的上。”银霄眼皮底下的眼珠动了动,但是没开口。李俊笑着岔开了话:“你在晋王府每天都干了些什么?”他在心里想:“霄啊,我帮你打探打探敌情,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以后可得靠你自己了。”宋绘月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道:“跟在家里差不多。”她以为李俊是担心自己出尔反尔,会把要命的秘密告诉晋王。“也是吃饭闲聊?聊的什么?”“不记得了。”“他和你吐朝堂上的苦水?”“嗯。”“有没有回忆从前?”“有吧。”“你们一起编竹篾?”“你问这干嘛?”“他有没有被竹篾划伤?”“你怎么知道?”李俊冷哼,心想晋王也就会这些陈腔滥调,赢就赢在对手是更加不解风情的银霄,而且宋绘月是个不会阳春白雪的人。“晋王好还是银霄好?”银霄猛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宋绘月,而宋绘月挑眉看向李俊:“他们两个都好,你想干什么?”“我当然知道他们两个都好,而且各有各的好处,不干什么,就是问问,如果他们两个中间只能选一个,跟你度过余生,你选谁?”(本章完)第四百六十四章 吃饭“没有第三个人选?”宋绘月认真发问。“啊?”李俊指了指自己,“难道你想跟我过?”银霄耳朵都快竖起来了。宋绘月道:“我选张旭樘,我现在心里眼里都是张旭樘。”李俊没了言语。宋绘月又道:“再说为什么要我选,比如银霄,我不选他,难道他就不跟着我了?其实真正在选的人是银霄才对,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可以选择跟着我,也可以选择不跟着我。”银霄立刻回答:“跟。”李俊若有所思,没有继续去深究她所说的如果——为什么如果是银霄?他伸了个懒腰:“等霄好了,喝酒去!”宋绘月赞同:“好啊。”十天后,银霄已经可以满地乱走了。他先去提刑司录了供词,再去三衙报道,排上轮宿宫中的日子,又往家走。回到家里,他洗了脸,换上一身黑色圆领窄袖长袍,站到院子里,等着宋绘月和李俊。他们今天晚上要州桥的前湖正店吃饭。宋绘月挽着发髻,插了两根银簪子,穿着件绣“一年景”的蓝灰色广袖长衫,正在屋子里系靛蓝色毛披风。系好之后,她拿起帷帽看了看。银霄走到门前,目光跟着她而动:“您可以不用戴帷帽。”宋绘月抖了抖帽子:“还是戴吧,刚落网一个贼人,提刑司恐怕正在加紧追捕另一个,戴上可以免去许多麻烦。”她把帽子戴上,用手理好上面的轻纱,有些不舒服地撩起纱帘子:“李俊好了吗?”银霄扭头看了一眼西厢房,就见李俊还在捯饬他那个脑袋:“没有。”带着一点青草色的轻纱遮住了宋绘月的眉眼,宋绘月翩然走到门边,像是蝴蝶扇动了翅膀,随后蝴蝶两手叉腰,对着李俊喊:“差不多得了!”李俊认为自己脸上的疤很碍眼,然而无计可施,只能风度翩翩走了出来,打量一眼宋绘月:“穿多了。”宋绘月道:“不多,走。”“走。”李俊转身。三人出了门,直奔酒楼,进酒楼之后,宋绘月果然感觉自己穿多了。酒楼里食物的热气、锅子、炭火交杂在一起,变得热火朝天。宋绘月果断解下披风,率先走上楼去——李俊早已经订好了阁子。银霄伸手接住披风,搭在臂弯里,笔直挺拔的往上走。李俊走在后面,抬头看了看这专心往上走的一男一女,心里十分的叹息。这两个人,都生的很好,尤其是银霄,脊梁笔挺,步伐稳健,脸上的线条又冷又硬,远远看着,像是沙暴一类的险峻风景。可惜都是白长的,简直就是两块石头。刚一进阁子,酒保就跟了进来,殷勤地问要不要上菜——菜也是李俊点好了的,点了汤骨头、荔枝腰子、莲花鸭、入炉羊头肉、入炉羊腿、葱泼兔、紫苏鱼、鹿筋。李俊点头让上菜,酒保又问来了上好的金华酒,要不要把先前点的黄酒换了。“那就换,”李俊很大方,又告诉宋绘月,“这里筋头巴脑炖的好,你尝尝,外面炖不出这个香味。”宋绘月取下帷帽,坐了主位,菜一样一样铺了上来,李俊见了鹿筋,立刻推到宋绘月身前:“快尝尝。”宋绘月夹了一筷子,见果然炖的软烂入味,便道:“这个东西炖起来要功夫,改天我在家里试试。”李俊切羊腿的刀顿了一下:“你喜欢吃,我天天给你端回去,不用在家里烟熏火燎的弄,太累了。”宋绘月吃了一块鱼肚肉:“也行。”酒用酒壶装着,也送了过来,李俊把羊腿肉分开,开始斟酒,宋绘月放下筷子:“燕王的病好了吗?”“还没有,”李俊滋滋的喝了一口,“燕王府的倾脚头说燕王好像是受了惊,去宫里说霄和晋王演苦肉计的时候就已经是强撑了,回燕王府之后日渐沉重,太医守了三天三夜才好转,现在还在家里歇着。”宋绘月心想身边有一个张旭樘这样的人物,燕王只是受到惊吓,可见张旭樘对张家人真的充满了仁慈。“你打算怎么对燕王?”李俊问。宋绘月笑了一声:“当然是对他好一点。”李俊不信,也不追问,放下酒杯抄起筷子,忽然发现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银霄已经将腰子吃去了一半,连忙不再闲话,抄起筷子开饭。酒足饭饱过后,天色已晚。“坐一下。”李俊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有些走不动路。宋绘月走到窗边推开窗,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些,吹散屋子里的憋闷之气。她喝了几杯酒,脸上红了两团,凉风正是舒适,天色还没有黑的厉害,而是介于黑白之间的青光,眼睛还能看的见,但是模糊起来。大的铺子率先亮起灯火,伙计纷纷架起梯子,点亮廊下的灯笼,小的铺子则只点一盏油灯,舍不得去点灯笼。栀子灯也亮了四五盏,白天里清静无人的宅子开始有了忙碌和热闹的迹象。宋绘月看着,忽然见一家私窠子外面来了一顶轿子,跟着四个小丫头,一个老鸨,轿夫压下轿杆,老鸨连忙上前扶出一位穿紫红色长褙子的女子,丫鬟提着灯笼围上来,把她簇拥在其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