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过后,费闻勒慢慢蹲下,“他们跟我说一晚就好,我信了。”他抬头,两颗泪以极快的速度滑落,“我不知道他会死,不然我不会让他去的……”戚在野叹息。“你还记得你当初的承诺吗?英雄、狗熊那个……”戚在野低头凝望他,“时间已经过太久了。”费闻勒眨眨眼,眼眶的湿了挂到了他睫毛上,他深呼吸,忽而埋头笑了起来。几个小弟面面相觑,不敢说话。祝鹤费力抬头,去看戚在野的情况,他状态很差,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另一边的方叙更是糟糕,刚做完洗标记手术不久,腺体还很脆弱,刚又被强行释放了大量信息素,他看上去随时要晕厥。不知过了多久,费闻勒忽然止住笑声,他抬起头,眯起眼睛,“小野,你是在拖延时间吗,你在等谁?”好像一瞬间,他脑袋恢复了清醒,“我足够了解你吧,正如你对我。”目光里酝酿着寒意,费闻勒上一秒对着戚在野笑,下一秒扭过头臭骂手下,“还不快去!”一个手下跑开了。“赛车手,我听说你和这个omega拥有罕见的高匹配度。”祝鹤愤恨地盯住他。戚在野皱眉,抿了抿唇。有人走到戚在野身边,与方叙那边的同伴点点头,两人同时掏出打火机,点燃那根长长的引线。“祝先生,我要你捡起斧子,选一根引线砍断,阻止它继续燃烧。记住,你只来得及救一个人。”戚在野和方叙的位置在船舱对角线,按照引线燃烧的速度,确实只够祝鹤救一个人的。祝鹤怔住,费闻勒挥退所有手下,蹲下拍拍他的脸,“聋了吗?炸弹、爆炸,引线二选一,明白吗?”祝鹤瞳孔骤缩,踉跄爬起,“混蛋!”他扬手挥拳,打在费闻勒脸上,对方不但没还手,还嗤笑嘲讽,“你好像一点也不明白现在的情况。”祝鹤慌忙看向戚在野,时间紧迫,不容他多加思考,拎上斧子就朝他跑去。可这个时候,方叙的信息素忽然爆炸般传开了,恐惧之下,他的精神和腺体一同崩溃了。祝鹤停顿脚步,不受控制的,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方叙身上,怜惜他的眼泪、共情他的痛苦。他的腺体开始发热,肾上腺素极速飙升。愤怒、激动,一种原始的雄兽对雌兽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占据了他的身体。他回忆起与方叙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互看不顺眼,到因为志趣相投成为朋友,最后渐渐习惯了对方跟着自己到处比赛。他似乎比自己更离经叛道,飙车、打舌钉,抗拒父母的一切安排,他们都一样渴望和向往自由。他很清楚方叙对自己的感情,但他并不打算回应这份喜欢,他享受被人追逐的感觉,尤其对方还是个优质omega。被迫发情的那天,或许是信息素的原因,又或是出于对朋友的爱护,他第一次对方叙生出爱怜的情绪,情不自禁想要保护他、标记他……此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脑海里的一切都在慢速播放,费闻勒等人只看到他拎起斧子跑向戚在野,中途顿了顿,又果断地砍断了燃烧中的引线,接着回身跑向另一边。此刻,方叙那边的引线已经燃烧到了尽头,祝鹤却没有一丝犹豫,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人紧紧搂进怀里,留下一个坚定的、决绝的背影给众人。这是费闻勒从未设想过的情况,他似乎是真的很不理解,“留一个活着,然后跟另一个一起死,这算什么?”炸弹自然是没有爆炸的,那只是一个空盒子。劫后余生的方叙开始痛哭,祝鹤轻轻拍着他的背,以作安抚。费闻勒的几个手下刚要请示老大下一步行动,便惊诧地发现费闻勒如受到猛烈撞击般倒在了地上,腰部一片血红。弹壳落地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格外清脆。船舱的窗户上,印着无数黑压压的人影,一个少女扛着枪站在门口,“抱歉啊来晚了,GPS信号弱,找了好久找到这。”戚在野清了清嗓子,“没事。”没有成功发出声音,他嗓子哑了。追踪器就藏在他的衣服纽扣里,是下飞机的时候,少女给他安装上的。费闻勒痛得骂骂咧咧,“什么人!”“公主让我带你回去,小叔叔却告诉我,先废一条腿再带你走。”“斯宾塞?你是斯宾塞家族的人!拜托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少女端枪,果断瞄准费闻勒的右腿射击,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一枪、两枪……确保这条腿彻底废了,她才停手。至于其他的喽啰,早被制服押送离开。少女穿着马丁靴,狠狠踩在费闻勒的伤口上,“提拉岛归斯宾塞管,你要在这闹事,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狗屁斯宾塞!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你的好叔叔霍仲希没告诉你们吗,你们是是被流放到这里来的,是一群丧家之犬!”戚在野被人松了绑,起身整理衣服,拍拍身上的土,尽量让自己体面干净些。他情绪没什么太大起伏,走时还能跟少女平静告别,“今天多亏了你和霍叔,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明妮.斯宾塞,你也可以叫我霍淞。”“好的,明妮小姐,今晚多谢你了。如果你有想要的报酬,我一定倾尽全力。”明妮是个同样有着绿色眸子的小姑娘,她眨眨眼说:“什么都可以吗?那就先跟你预约一张选票吧,我未来要做你们的首相。”是和她小叔叔如出一辙的野心。戚在野笑了笑,感觉到裤管下坠,他低头,笑容淡去。费闻勒顶着一张被血浸染的脸,良久不发一言。明妮瞄准他的手,却被戚在野阻止了。明妮不解, “戚先生?”“你看,我说我了解你吧。”费闻勒因为疼痛,笑得呼哧呼哧的,“你怎么可能一个人贸贸然地找来。”“小羊,”戚在野垂眸,“我没有忘。”费闻勒浑身一震。“我曾说,如果你是逃犯,我就陪你做逃犯,你想做英雄,我就帮你做英雄。然后你问我……”“我问,我做了狗熊怎么办。”费闻勒接话。“我说,我不奉陪。”费闻勒咳出一口血,吃力地苦笑,问了个有点傻的问题,“还回得去吗?”戚在野只是很平静地,慢慢卷起衣服下摆,直到露出腰间的纹身。最开始,那里有一个黑色羊头的纹身,是费闻勒拿着针,就着烛火,一点点给他刺上去。后来,戚在野亲手拿小刀剐掉了它,只留下一团凹凸起伏的疤。现在,一团黑色的火焰取而代之,张扬地在他腰间燃烧。“这里有过你的位置,但以后不会再有了。”明妮安排了几个医护人员在外等候。祝鹤横抱起方叙往外走时,结结巴巴地和戚在野解释,“他、他鞋子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