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点了,顾南沉默着不说话,他不想去。“不愿意?”顾西洲淡声问。确实,但谁敢答?沉默半秒,顾西洲站在门口说,“现在陪我吃饭明天不用来办公室。”顾南毫不犹疑地迈出脚步,顾西洲讥笑了下。在这即将入睡的时间点,两人坐在温暖明亮的小厅里。顾西洲让阿姨煮了一碗很清淡的素面,闻着很香,淡淡的麻油味道。顾南偷偷了咽了口口水,听见桌对面的顾西洲说,“明天我要出差,后天回来,好好待在集团不要乱跑。”天花板吊着波球形状的水晶吊灯,故意抬头让璨璨灯光迷蒙视线。顾南趁机翻个大大的白眼。第06章 吃完阿姨收了碗,端来两小碟浆果。顾西洲和顾南面前各自一份。“小南,成熟的蓝莓越橘这些都摘下来放在第三个水果冰箱的。”阿姨说,“跟着你沾光,采购的王姐说家里好久都不用买水果啦。”因为临近上班,所以前几天顾南告诉阿姨,后花园的水果浆果随便摘来吃,只是需要留一些给鸟儿。家里阿姨们虽然话不多,但其实很好。顾南拿了颗树莓放进嘴中,看到顾西洲同时抬手,他转回头浅浅笑了下,“谢谢阿姨。”在这个豪华冷清的檀山,与顾西洲唯一共同点就是都喜欢吃浆果。两人无言吃到尾声,顾西洲开口打破沉默,“今天在都在公司做了什么。”好歹老总在眼前,万一嫌弃摸鱼不让上班怎么办?隐去上午闲聊,顾南只是说:“下午主管给我们分配了任务,让我们画设计图,感觉有点像上学的时候。”“跟同事相处怎么样。”“他们人很好。”顾南暗中抱怨,“本来中午要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所以一上午嘴皮都说干。”顾西洲觑着他,“你在家里怎么没这么多话。”“上学时没能交到朋友。”在桌子下抓了抓膝盖,顾南如实说,“感觉上班像第一次交到了朋友。”顾西洲忽然说,“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不是很压抑?”如果说顾屹为没死之前这种感觉是没有的,因为顾屹为在,就这么简单。现在的话,那肯定是有的。出门随时有人监视着,没有自由也没有留在这个家里任何意义。“没有。”顾南摇摇头。他说没有,但顾西洲的表情却变得微妙起来。一小碟浆果很快吃完,彼此也无话可说。顾南完成了任务,起身说,“哥哥晚安。”顾西洲没有阻止他的离开,顾南也不会去想顾西洲什么时候离开,兀自上楼休息。第二天到公司,他问了纪舒是否可以去实地考察,纪舒说当然可以。下午整个设计部倾巢出动,乘坐集团的外派车去了郊区公园。不过公园还未开建,只是一片荒山枯土。郊外空气清甜湿润,顾南一直留意观察四周,他猜测在上班中外出保镖并不知道。下班回到家,他在网上申请某国旅游签。很充分地想,等到下次顾西洲出差,再向纪舒提请一次上班期间的外出机会。那么他就可以逃跑了。审签资料现在基本在网上办理,顾南填了很多资料。如果顺利的话,他可以先逃到某个小地方,等到签证下来再走。怀揣着如此美好的幻想他沉沉睡去,而远在大西洋的彼岸某家私人医院。电梯门缓缓开了,映出顾西洲冷漠的脸庞,以及身后的容朗。白人医生早早等在办公室,尽可能地阐述病情和手术成功的喜悦。顾西洲神色淡淡,没有展露笑颜。少顷他出了办公室,容朗跟在身后小声说,“这段时间楚助理一直守着顾屹为先生,倒是没见他联系过谁。”楚珂,是顾西洲与顾屹为外公“郁傅”的人。当年18岁的顾西洲成为GK董事长,篡改遗嘱的风言风语在申市盛行。郁傅不管顾家家事,但他十分清楚顾西洲与顾屹为自小不对付。彼时顾西洲头上再无任何一人可压制,顾屹为身体不好却握着那么重的股份。未雨绸缪,郁傅将楚珂派来“照顾”顾屹为。一为震慑二为提醒。寂静幽深的走廊上,楚珂听闻脚步,率先过来,不卑不亢地打招呼,“顾总您来了。”“他怎么样?”顾西洲面无表情地问。“一切都好,刚刚醒来。”容朗适时出声,“楚助理,咱们一同下去买杯咖啡?”身后顾西洲已推开了病房门,楚珂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旋即点点头。容朗内心发嘲,多少年了还这么防着。不过面上笑着伸手延请,同楚珂倪一同离开走廊。病房内,顾西洲在一股浓烈的药味中皱了皱眉。刚做完手术的顾屹为没法发动,浑身插满了管子地倚躺在病床上。双胞胎的熟稔和心有灵犀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拉过床边椅子,顾西洲拢拢大衣,坐下跷着腿慢慢吐出了几个字,“没死,真可惜。”呼吸将氧气面罩喷得染白汽,顾屹为艰难地张合了下嘴唇。不用会意,顾西洲知道他想问谁。“他现在在公司上班,每天中午在办公室同我吃饭,吃完饭跟我睡午觉。”他不紧不慢地描述,“偶尔应酬回檀山晚了,他在等我,再陪着一起吃宵夜。”“现在正是浆果时令季节,家里太多吃不完,要不要给你和楚助理送一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