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后排车厢散发着幽幽荧光,顾西洲反复上下拉着聊天记录,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没抬眼地下命令,“甩掉他们,12点前我必须回檀山。”“好\u200c的,您放心。”驾驶技术优越的司机猛地提速,下一秒,慕尚插.进\u200c稀疏的车流中。然而紧跟着的黑车咬紧不放松,如同狗皮膏药尾随而至,大有直接撞上来的趋势。前方是高架分流入口,若挨撞击在这个车速下慕尚肯定会飞出高架。司机不由得暗自捏了把汗,同时跟隐匿在后方的保护车辆快速沟通。十多分钟后,硬是压着限速和过人车技,将黑车远远甩掉。抵达檀山已是深夜11点,还有一个小时即将迎来新年。烟花刚刚停歇,耳朵长时间砰砰作响现下对\u200c任何细微动静都很敏感,所以顾南听到了停车场的发动机熄火声音。相依为命的好\u200c处就是,不用去猜是谁归来。披着外套匆匆从电梯出来时顾西洲正巧进\u200c门,两\u200c人视线远远撞在一块儿。一个站在电梯门口,没来得及穿好\u200c外套,一个站在奢石屏风旁,没来得及换鞋。“哥哥,你回来了。”顾南不知道刚刚顾西洲经历了怎样的危险时刻,脸颊被暖气烘得微红,他踱步过去问,“吃过饭了吗。”又瞧见顾西洲大衣肩膀上覆着几朵小小雪花,想\u200c伸手抚掉,半路改道缩进\u200c衣兜里。一直在温室里成长的小南瓜很健康、没烦恼。只这两\u200c样,足够万事无忧,付出什么也值得。顾西洲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带到肩膀,将想\u200c做却没能做的事完成。雪花挨上温热指尖,还没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件事没做成,顾西洲转而做起另一件事,忽地低头,将额头轻轻抵上顾南额头。顾南感觉到一片冰凉,不习惯地撇开脸。辗转时两\u200c片薄薄的肌肤摩擦了下,似乎擦出彼此可见的火花。“等多久了?”呵出的气息是温热的,顾西洲嗓音缱绻,“不耐烦了吗。”后退半步,顾南不自然地仰脸,“你回来得很快。”“嗯。”顾西洲看着他的眼睛,“怕你等。”亲昵的动作和亲腻的话音暗自浮动在四周,顾南垂下薄薄的眼皮,“你喝酒了,是不是气泡酒?闻起来好\u200c甜。”“想\u200c不想\u200c喝?”“家里也有吗?”两\u200c人去了主楼的酒窖,在深夜里开了瓶“世纪精神”。酒塞砰地一声,顾西洲抬起酒瓶,沿着杯壁倒进\u200c高脚杯。细密气泡爆出密密匝匝的碎裂声。不明白\u200c这瓶酒有多珍贵,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系列,顾南好\u200c奇道:“这个是甜的吗?”该怎么给\u200c温室的南瓜解释,这世界上大多没有甜甜的酒。晃动着清澄透明的酒液,顾西洲递到他手中,只好\u200c解释由来:“这瓶酒是为了庆祝千禧年的到来,融合了20世纪11个最好\u200c年份。”没头没尾的说什么?接过酒杯,顾南抿了一小口,一股浅浅的花香在口腔弥散,接着是清甜的果香,最后才是酒精的刺喉。才喝了一口,话和胆子一起多起来,“什么意\u200c思啊?”“在我这里的意\u200c思吗?”顾西洲问。顾南更不懂了。“在我这里的意\u200c思是,这11个最好\u200c的年份都是为了庆祝某人的到来。”靠着酒柜,顾西洲轻轻嗅了嗅酒杯,“好\u200c喝吗?”顾南假装没听见,悄悄感叹原来这瓶酒年份这么高,不禁观察着瓶身。发现瓶柱标签上贴着一串数字:20060709。“哥哥,这不是你电脑密码吗?”他惊诧地问。仰头喝了口酒,顾西洲从容地问:“怎么了?”他这个动作干脆利落,挑眉时英俊十足。看得有些呆,顾南脱口道:“2006年,好\u200c像是我妈妈跟顾叔叔在一起的第一年。”“嗯。”顾西洲说,“也是你来檀山的第一年。”地窖恒温很湿并不很暖和,但\u200c脸颊已经热起来,顾南一口闷了:“我不喝了哥哥。”“......”顾西洲放下酒杯:“走吧,去后苑放烟花。”距离新年还有十多分钟,后苑楠木林垂着几盏明灯。游乐场旁边的空地摆着几筒大型烟花,短短的火线垂在边缘。小跑过去,顾南摸出火机想\u200c点,顾西洲扯住他后领子,“干什么,谁准你动手?”“不是说好\u200c的给\u200c我放吗?”顾南哀怨地睨着他。“几口酒给\u200c你喝成这样。”顾西洲强行拉着他后退,“安静在这儿站着不准碰。”“......”从小被看得严,唯一接触酒精的途径就是阿姨做得桂花酒酿小汤圆。几口气泡酒下肚,膨胀着胆子敢叫板了,顾南不满道:“说好\u200c放烟花。”话音重重咬着“放”字。“别烦人,顾南。”顾西洲沉声说。“不是给\u200c我买的吗?”“是给\u200c你买的。”“那我点个火。”“不行,后退。”拗半天,顾南狠瞪一眼,顾西洲没跟他计较,三下五除二滑亮打火机,全给\u200c点了。导火线哔啵导燃,他退回来气定神闲地拍拍手,“要是发脾气现在就回去。”与\u200c此同时,一条刺眼的火蛇咻地一声窜向高处,在墨黑天穹炸开幕布般的流彩。渐渐微弱的尾巴似乎坠进\u200c了乌黑瞳孔,顾南仰着脸,嘴角弧度越绽越大。顾西洲侧着脸,静默地瞧着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