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遇事容易冲动,却若是真的出了事也是最能镇得住场子的。她还没见过她这副慌张的模样。“笙笙,如澜,如澜出事了。”林水拉住了她的胳膊,颤声说。元笙笙冲进屋子,只看见饭桌旁边,如澜半阖家着眼,巴掌大的小脸面色惨白。他半靠在若柳的身上,气若游丝。可明明方才,她出去之时,他还是好端端的的,如何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林水走上前,从若柳手上接过了如澜,坐直了身子让他借力。他当真是痛极了,一只手死死地捏着肚子。“.....方才分明都好好的,若柳他便端了道蛋羹上来,他只吃了两口,便喊着肚子疼。”蛋羹。元笙笙蹲下身子看了看地上那碗被打翻了的蛋羹。陶碗夹着蛋羹已是碎成了一地。元笙笙抬起头,对上了若柳的视线。他白着脸与她对视,眼里满是委屈,似是当场要落下泪来:“笙笙,你要信我,这饭菜我真的没动过手脚,那里面就只是放了盐巴的。”“还有谁吃了蛋羹?”“林姐姐,如澜姐夫,同我都吃了的。”这原本,就是他备好的一人一碗的蛋羹。因着元笙笙和尹清不在,所以就只有她俩没有吃。确实,如若若柳要下药,这桌子菜,林水吃的最多。蛋羹也是,三个人都吃了,不可能单单只要害如澜。可话又说回来,这蛋羹是单独一个碗蒸的........若是下毒,也未尝不可。元笙笙端着身子,凑近瞧了瞧地上,就在其中的一个碎掉的陶片旁发现了深色的一处。很是显眼。她伸手过去沾了沾。是血。元笙笙朝着如澜身下的板凳看去。果然——是如澜的血,顺着凳子低落下来。肚子疼,流血。.......莫不是真的如同她想的那样,如澜他是——小产?这个世界,竟然是男人生孩子?但容不得元笙笙再多想,她慌忙站起身:“林水姐,先别动姐夫,可能——”她顿了顿,神情复杂地看向她:“姐夫他可能是小产了。”小产?林水听完,脸也变得煞白,整个人更是慌乱。“林水姐,你就在这陪着姐夫,跟他说着话,我去婶子家套个车,咱们这就上医馆。”她说完就往外走,路过尹清的时候,她拍了拍他的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看着若柳。”***待她套好了牛车来的时候,如澜已经疼的满头是汗,身后的衣裙殷了大片的血渍。他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看着很是让人心疼。林水将如澜小心地抱上了车,笙笙跟在后边也跳上了车辕,正当她要驱车敢去镇子,却了瞥见了站在院子口的尹清。他仍旧是那副表情,但元笙笙却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很担心如澜。“愣着干什么,快来。”元笙笙跳下车,用手牵起了他的大掌,半推着让他坐上了车。“我怕是不妥。”他是个瞎子,去了不熟悉的环境就连走路都要靠摸索,又如何能够照顾别人?“没事,万事有我呢。”***医馆后院的一间小屋中,“都给我出去。”许大夫一声怒吼,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包括林水。元笙笙站在门廊处,摸了摸鼻头,这熟悉被骂的感觉,竟还有点怀念?多日不见的许大夫竟然还是这个火爆脾气。林水背靠在医馆的门廊,闭上眼睛。她与如澜成婚多年,知道他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可这种事情本是靠缘分,急也是急不得的。有时,两人努力过后,她躺在床榻上,也曾想过生个像他的男娃娃,或者生个像自己的女娃娃。脆生生地叫着她母亲。像个小跟屁虫一样。但,却没曾想,两人第一个孩子却会是这样,甚至都来不及出世,便已消失。她甚至都没听过她的声响,就要失去她了。元笙笙看着独自悲伤的林水,没有过去安慰。无论多么高明的话语在此刻这番痛苦面前显得苍白。不痛不痒,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别难过了,还能再生一个。”又或者是:“都是意外,没人想这样的。”元笙笙合着衣服出了医馆,她加快了脚步,匆匆行过了两条街,来到了梨花巷子尾的那间小饭馆。幸好,还未打样。“掌柜的,还有什么吃食吗?”“只有几颗菜团子了。”“嗯,也好,都卖给我吧。”***待元笙笙揣着饭回医馆时,小间外的门廊处只剩下尹清一个人了。他坐在那里,面朝着屋子里,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声音。“喏,吃点这个吧,馆子里只剩这个了。”元笙笙将手中的菜团子油纸拆开,轻放入了他手中。“是野菜的,还加了芝麻,我尝了一个很香。”见尹清未动,元笙笙轻声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帮忙照顾如澜啊。”方才那桌子饭,大家多多少少都吃了些,只有尹清没吃几口。尹清摸索着捏起了一个,咬了一口,米饭混合着芝麻的味道留在齿间。这团子,确实正如她说的,很是香甜。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门廊处,安静的等着。不一会儿,那许大夫打开门出来了,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元笙笙,只丢下了一句:“过来拿药。”便径直往大堂走了。元笙笙跟她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毕竟她有些理亏。四人赶到医馆之时,这里原是上了门板关了门的,但小产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是等不及的。元笙笙便猛拍着门板,扯着嗓子在门口喊了一阵。这许大夫是被她硬生生拍门拍起来的,来开门的时候,脖子上还有两处红肿。在雪白的脖子上格外显眼。***灶台前,药炉上面煨着药,元笙笙拿着一把蒲扇在旁边看着火候。尹清从如澜休息的小间里面出来了,他摸索着门框,抬脚迈了进来,“如澜睡下了?”“嗯。”元笙笙放下手里的蒲扇,在后面搬了个凳子,放在她的旁边,然后拍了拍。“这儿。”尹清找准了位置后,慢慢坐了下来,两人并排坐在炉子前,陶制小炉盖上,有泡泡吐出,接着乍开,整个屋子药香四溢,微微有些苦涩。“方才那许大夫就是帮我接骨治伤的那个吗?”尹清问。“嗯,你如何知道的?ʝƨɢ*”“你救我的那天,我听到了你们说话的声响。”“嗯,当初,她大概以为我是你妻主,生生将你打成这样的,看我的眼像小刀锐利呢。”一说起来,那日的记忆就浮现在了脑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