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边,天色渐晚,袁生松了松他ʝƨɢ*酸涩的胳膊,用掌心小心地护着这好不容易生起来的小火苗。远处,尹清手里拎着两条被草绳拴住鱼嘴的活蹦乱跳的鱼,他的衣裳下摆湿透,敲打着竹杖朝着他这边走过来。虽然跟着他走了这几天,却不难发现,他自己找的这位爹爹眼睛当真是坏的厉害。若在城中还好,会有各种声响能够辅助他辨别方向,在野外,没有了石板路,周围都是长满了树和草的地,他就算敲打着盲杖也无法根据声音辨别方向,时常会越偏越远。“亲爹!这边!”袁生想到这里,朝着那边吼了一嗓子。待尹清在大石头上处理完鱼之后,袁生将死鱼用树枝串了起来架在火上烤。虽然两人没有任何的调料,但丝毫不影响他吃的津津有味。没一会儿,他手上的鱼就没了大半条,回头却看见尹清依旧拿着那条烤鱼出神。“亲爹,你干嘛不吃?”“说了别这样叫我。”尹清听后眉头一皱,然后才用另一只手从鱼的一侧,慢条斯理地撕了一块,然后放入嘴中吞了下去。“哦,知道了亲爹。”袁生撇撇嘴,然后自顾自地又开始啃起来鱼。到了半夜,他又被尿憋醒,紧接着草甸上坐起来,就看见尹清靠着篝火坐着。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他的眼微微睁着,不知在看向哪里,他就坐在这满地的枯枝落叶之中,背影孤寂。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现他这样了,这几日,每到晚上他总是很晚才睡,睡着之后也很快地惊醒。而那个包袱,他无论干什么,也都是时刻不离身的。他原以为里面会有什么贵重物品,但上次他背在身上却很轻。从草丛里方便完出来后,他整了整亲爹给自己新买的衣裳,坐到篝火旁同他坐在一起。袁生的屁股都还没刚坐稳,尹清立刻甩过来一件外衫,只说了两个字:“去睡。”“哦。”他默默的回道了草甸处,将外衫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闭上眼睛。嘴角的笑却始终没消失。第二日,两人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镇子上。袁生还在盘算着晚上这餐要吃什么的时候,他的身子忽的被尹清抱起。一个铁铸的钩子贴着他的头皮划了过来。“这么久不见,你竟然还活着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袁生想扭头看去,但头却被尹清死死的按住。“找个地方躲起来。”尹清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声嘱咐。尹清随即拔下发间的簪子,捏在手里,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女人的铁手带着划破长空之势朝着他袭来,尹清堪堪躲过。袁如的功法他知晓,都是大开大合的招子,只要来回几个回合便足以参透其中的奥妙,形成应对之法。这边,似乎袁如也看出来了尹清准备拖住她,便一招一式逼的紧,全部朝着尹清的胸口袭来。而她那削铁如泥的钩子在更是泛着锋利的光。几十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未在对方的手下讨到半点的便宜。此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女人也知道在这样下去,她跟一个瞎子相比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索性吹起了口哨。很快,街道两旁,冲出来了五个蒙面人,将尹清团团的围住。若是只有一个袁如,还好解决,但现在多了这么对的人,尹清很快不敌,被三个人钳制住,压在了地上。女人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簪子,拿在手里把完。这簪子做的精致,用木头雕刻的一段段的竹节柄,古朴素净。而内里,磨的锋利,她擦了一下胳膊上被这簪子划出来的血痕,勾起了唇角。“你别打我爹爹。”袁生从草垛后面出来,拖着那条瘸腿,像只小牛犊一般地冲上前去,抱着那女人腿,张开嘴就开始撕咬。“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打小孩,不想死的就给我滚。”袁如抓起袁生的胳膊,直接将他甩了出去。尹清听到袁生的吃痛声想要挣脱,但被死死的按在地上。袁如踩着尹清的头,按进了泥土之中。“怎么?这么久不见,还给自己找了个儿子送终?可惜是个瘸的。”她说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铁钩手。“我若是将你这般的落魄模样告诉给你曾经杀过的人亲眷们,你猜,你最后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她松开脚,一把手扯过了他的头发。“但……比起这样,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袁如说完弯腰从旁白捡起了他落下的包袱,蓝灰色的粗布裹着的是一套朱红色的嫁衣同一个木匣子。她将嫁衣掷了出去,紧接着用铁钩手打开木匣子,匣子里面装着的是一顶金头冠同一个錾刻的宽手镯。袁如看着这些东西忽然疯癫大笑起来,她将头冠和镯子都仍在地上,脚碾着它们。头冠的那根长长的,用珊瑚珠子与珍珠串起来的链子断裂,一时间,被踩的分崩离析,纷纷滚落到了土壤之中,四散开来。那錾刻的宽手镯,也被她狠狠的的踩入了泥土之中,变了形状。“嫁衣,竟然是嫁衣。”女人笑的疯癫,犹如黑暗中的鬼魅般骇人。“人们都说啊,这手上造了太多杀戮的人,都命硬,最后全会报应在亲人头上。”“我便是如此,那你猜,手上这么多条命的你,会不会是个例外?”袁如弯腰将嫁衣拾起,随即用铁钩手将它撕成碎片。那飘落的,破碎的丝绸,一片片的落在尹清的脸上,他青筋暴起,终是挣扎着挣脱了三个人的钳制。袁如以为他要朝着自己冲过来,忽的神色一变,连连退后了几步,飞上了房顶。尹清踉跄两步,跪在地上,摸索着一片片的嫁衣的残片。他每摸到一片就会将它揣进怀里。袁如站在屋顶山,借着月光,往下望着尹清。他的一双眼睛是被自己毒瞎的,在这世间,是不会有解药可以解开的,就算他的武功比两人上一次交手又精进了许多,现下便也只能一片片的在地上摸索,永远也见不到光。更看不到他的那个心上人的那张脸。这样的他,可怜狼狈,一如当年求着那人不要走的自己,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低到尘埃里。不过现在好了,怜郎永远的陪在自己的身旁了。女人摸了摸自己肩头的拴着的那颗骷髅头骨,笑了。清风楼的人,一个又一个的要过的比她更惨,这样才好。尹清跪在地上,他看不到,不知道衣服碎成了多少片。还有那镯子和头冠,他也摸不到,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他颤抖着手,跪在地上,他没有用,他护不住笙笙,甚至都护不住笙笙给的东西。直到袁生蹲在他面前,将那个被压扁了的镯子递给了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