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之后周寄书提出考核,一月一小考,三月一大考,主要杰出者才能随侍主子左右。至于差生?抱歉,差生没资格。这谁能忍?!于是,内卷轰轰烈烈地开始了。当之无愧的卷王还是百草,她勤奋的样子,听家里两个学生说:“阿娘就是做梦也在背书呢。”江州。经历过方才的事,江州百姓早就明白了谁对他们真正的好,在心里俨然将李妩当成了仙人,可那些兵……百姓迟疑着,他们相信李仙长,面对那些官差,害怕早就刻进骨子里。最后,还是老太太率先行动,她拄着拐杖,佝偻着腰:“我来二十斤黄玉。”死去的人已经离开,剩下的人总要活着。庄妍儿心头一揪,看着她佝偻的背:“老人家,我来帮你。”她和百草大人配合密切,在众人惊叹的目光里,一手提起二十斤黄玉轻而易举,她还记得刚才就是对方,一家十四口人都死在胡家手里,她刷刷写下黄玉斤数的条子:“老奶奶,你拿着这个,过不了几个月就能还回来。对了,你家的田在哪里?”老妇人看着她,庄妍儿没有一丝犹豫道:“奶奶我力气很大,等耕种那天,我来帮你种!”百姓惊讶地看着她,庄研儿却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名字:“我力气很大,一点地里的活儿算了什么,大家都记得我叫庄妍儿,什么时候奶奶家种黄玉了,就来找我!”久久没有反应。就在庄妍儿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都不对的时候,人群传出几声抽泣,她还听见某些人恍惚的声音:“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官差吗?”不是欺辱,不是压迫,不是威胁,而是真正一心为民的官差,别说外界,就连百姓自己都觉得麻木了,对一切失望透顶,原来不是这样,一点小小的温暖都足以让他们感激涕零。他们要求真的不高,可谓是这片土地上最沉默最乖顺最勤恳的一类人,毕生心愿就是能吃饱饭,穿好衣,睡好觉。所有看见这一幕的百姓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大抵是物伤其类,能得到黄玉那是他们之前遭了大难,换他们自个儿是宁愿吃不饱也不想失去自己的亲人。“唉,都是可怜人,如果不是李仙长,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竟有那样的事,瞧瞧他们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都给那些世……蛀虫磋磨成什么样了?!”“你们说,我们这里不会也有这样的事吧?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百姓议论纷纷,就连京都,繁华的天子脚下,酒楼里茶馆里,哪个不在谈今天发生的事。学子们聚集成堆,脸上火辣辣的疼:“我们都被骗了!我孙某人竟然给那样禽兽不如的东西写颂词,写诗?简直侮辱了上好的笔墨!”先前胡家自愿献上高产种植法受皇帝褒奖,天下文人交口称赞,一首首诗更是直将对方捧到了天上,现在呢?当时动笔的人现在只恨自己瞎了眼!那样的人,不,畜生,他们怎么配!激愤的文人甚至怀疑起其他世族,一个胡家就敢如此作为,那么其他世族呢?他们私底下又藏着什么龌龊事?朝堂上,一言不发的大臣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屏幕一样,可江州百姓的声音那么清楚,又岂是他们能够忽略的。欢呼声传入耳畔,气氛便越压抑,他们越欢呼,便越是对皇权的挑衅,之前李妩杀了胡家人无异于狠狠打了隋宴骁一巴掌,现在这些百姓的欢呼,就是又一脚。他脸色铁青,可惜低气压只有朝臣能感觉到,偏偏他又不能直接飞过去,杀了李妩,越看越觉得烦躁不安。瞥了眼,看见李妩已经开始分发东西,隋宴骁冷着脸:“这些贱民,不就是一点黄玉,真像狗一样,谁给点吃得就对谁摇尾巴,可恨得很!”朝臣们:“……”他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天呐,难怪能做皇帝,全天下还有谁比他不要脸?隋宴骁全然忘了,他口中那些贱民曾经也是他的臣民,可他又是怎么做的?胡家无恶不作他当真不知道吗?他知道但不在乎,借口无可奈何袖手旁观。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有清白的身份谁又愿意做叛臣?大臣们心里门清,面不改色的朝拜庆贺:“陛下早日看清这群乱臣贼子之心,也是我嘉朝一大幸事。”这些人尸位素餐,庸庸碌碌,溜须拍马倒是有一套,只有一个人——张怡,他像跟柱子似得呆立原地,和原先的据理力争俨然是两个极端。隋宴骁偏偏心里不舒服,张怡抗争他生气,如今死气沉沉地站在那里,他又觉得心慌意乱。出声问了句,张怡躬身垂首:“求陛下赐臣一副棺材,好叫臣死得其所。”此话一出,其乐融融的朝堂瞬间沉寂,多少人看着他,悚然一惊。上位的隋宴骁脸色沉如锅底:“大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天子发怒,朝臣扑通一声,跪得极其利落,只有张怡,干瘦的老头不带丝毫怯懦,洪亮如钟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臣张怡,自幼嗜学,十二初试,为秀才,三年省考,为举人,十八成人之际,连中三元,后得明主提拔,历经三朝,时至今日,已六十有七,到臣这个岁数,已经活得够本!”说着竟衣袖一甩,纵身离去。明明是干瘦的背影,可众位朝臣却从他身上看出了几分洒脱意味来。他走后满座死寂。隋宴骁脸色涨红,暴怒中还要压抑自己的脾气,他忍不住看向天幕,都是谁?都是因为谁?李妩!贱人!偏偏看见的一幕生生要将他气吐血,那些人喜气洋洋,满面红光,推车拿口袋如同小蚂蚁搬大山,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黄玉搬回家里。李妩:“华夏也有黄玉的种植方法,虽然水土不同,产量也会减少,不过还是能把握一个基本保底数的。”“保底?”隋宴骁听这话便笑开了,说不准这些黄玉就是什么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呢,难为李妩还会粉饰着说减产。他朗声大笑:“减产,那高产法可在朕手里,最好的庄子产量也不过两千斤,如今我嘉朝用高产法可达一千六七百斤,不知道李妩这所谓的保底又有多少?五百?四百?别连高产法的零头都不到。”下一刻,女子清亮声自头顶传来:“减产数量比较多,不过即使减产一千六七百斤,黄玉每年也能产出三千多斤。”声音不啻于一道炸雷,直将他隋宴骁炸得魂飞天外,减产一千多斤,还有三千多斤?他身子晃了晃,朝臣们看着陛下摇摇欲坠的身体,心提到了嗓子眼,话也提到了嗓子眼,数着秒:我在家里练了半个月,这次定是我喊得最响亮。隋宴骁身体一跌——“快来人啊,陛下昏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