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的百姓时不时就往台上溜达一圈,踩一踩跺一跺,可见心头有多恨!如今这敲锣打鼓声就是通知,这不,全城上到八十岁老太太下到垂髫小儿,都往高台去。与此同时,西藏。李妩一车一车的送物资,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跑,因为西藏人烟稀少,每个小学和小学之间隔着很大距离,她要加班加点才能赶上。这些学校看着简陋,房子却是最好的红砖,学堂,最先保证的就是孩子们的人身安全。至于之前的露天学校,现在的苦是为了后面的甜,简单来说是他们教室被拆除了,因为政府资助,准备建造一所更大更坚固的学校。李妩还记得那个手指皲裂的小男孩儿,她开始还准备自己出资建成学校,没想到人家直接说:“我们都是草原长大的孩子,一点点风算什么,等新教室建成了,就再也不用跑七八里地,学校就在家门口,老师也不用来回跑。”话说的语无伦次,李妩却听明白了,原来露天只是一时的,新教室已经在建设中。之后的时间,她就像陀螺一样不停旋转,到最后一所学校时,李妩准备离开,孩子们抱着书对着她们深深鞠躬:“谢谢哥哥姐姐!”身后的老师眼眶通红,忽然手一张,就像护卫着幼鸟的苍鹰展开双臂,孩子们撒开了抱住她的腿:“哥哥姐姐别走!我们请你吃饭!”李妩连连摇头,小孩子挂在她腿上,像是一个个大包袱,她不敢动也不能动。反而老师破涕为笑:“是不是怕了?怕了就快跟我们一起吃饭,听说今天你们要来,我跟学生们可准备了好久呢。”孩子们一个个跟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李妩摇头:“我们有饭,自带的!”她身后的军人像是才反应过来,语气熟稔:“卓玛老师,怎么每次都是这一招?”卓玛轻轻一笑:“招不在老,有用就行。虽然我们学校看着穷,但是我们孩子的伙食不错,毕竟身体是读书的本钱!”“我手艺可不错了,每次孩子们都吃好几碗。”她这也是少有的几个老师做饭的学校。李妩还要说什么,被兵哥哥拉住衣角:“卓玛老师说的是真的,这些孩子都是她的宝贝,她怎么可能打肿脸充胖子,为了招待客人让孩子们饿肚子。”“我们藏地虽然教育资源落后,但是吃食上可不缺,可比内地还扎实呢。”“待会儿吃完饭,我们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下来,卓玛老师最喜欢书。”李妩看了看自己空着的双手:“可我什么都没——等等!”兵哥哥笑道,显然早就留意到了:“我们早就准备了。”李妩却笑着婉拒,她忽然想到自己该送什么了。嘉朝。虽然震惊于这些孩子都能读书,可听到他们说饭食好,大臣还是不屑地嗤笑一声:“这样的落后地域,能有什么吃食?”“我看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一看就是蛮夷之地,连学都读得扣扣搜搜,能有什么好饭食!”“就是求我都不屑,粗食陋饭,李仙长竟然主动去帮忙?厨房那等污浊之地?”说话的是朝中的老古板酸儒,看见李妩的动作,这会儿捂着额头一脸不可置信,仿佛看见荷花坠入污泥里:“她可是仙人!竟然连一点仙人的仪态都没有!”不止他脸色鄙夷,不少人也跟着点头,觉得李妩是不是太过平易近人了些,连一点仙人的架子都没有。上座的隋宴骁忍不住出声,语气满是不屑:“什么仙人?!分明就是贱民!她怎么配登上大雅之堂!”他说着指尖扣着桌椅,毫不吝啬自己的羞辱,仿佛这样就把李妩贬低到了尘埃里。隋宴骁:“是她自甘下贱!和这些贱民混作一团,李妩这个贱人,也就配吃这些猪食了!”话音刚落,李妩出来了。不止她,身后的沈明瑾为首兵哥哥和卓玛老师端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孩子们坐在桌子边,鼓掌拍手,唱着藏族歌,气氛欢快又热烈。嘉朝。一股奇异的香味忽然涌入众人鼻腔。方才说话的大臣忽然滞住,这香味扑鼻而来,早上草草用了顿饭,中午偷偷啃了点干饼的肚子瞬间遭不住了。“咕咕~”腹中一阵轰鸣,大臣一个个羞耻得涨红了脸:“这、这是什么味道?”他们急匆匆地看向头顶,一个个又羞又愤,可咕咕作响的肚子瞒不了人,反而显得越发羞耻。大臣们支支吾吾的时候,民间的百姓们已经惊呼出声:“是肉,肉香!”其实他们一年也吃不了两顿肉,更是早就忘了肉味,可是,他们看见了!就在屏幕里,盘子里放着热腾腾香喷喷的肉块,还冒着滚滚热气。叫人使劲儿闻,想把这味道直接吞进肚子里,眼睛更是一错不错地看着头顶,颤巍巍的羊肉,还有金黄的茶水,一切都叫人羡慕极了。卓玛老师介绍道:“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这是我们藏族传统食物:糌粑坨,烤羊肉,风干牛肉!还有世界上最好喝的酥油茶!”她边说边笑:“你们来的可是好时候,这可是草原上牛奶最有营养的时候,酥油茶也最好喝……”朝堂上,大臣听见这话松了口气,原来是肉——肉?!!一瞬后,他们豁然抬头,不是偏远地区吗,怎么吃得起肉?他们仔细去看那些孩子,除了脸上有些高原红,皮肤发黑外,实际上一个赛一个的健壮有力!小手稳稳的抓着酥油茶,咕嘟咕嘟喝着,糌粑坨吃得喷香。李妩也尝了几个糌粑坨,既有青稞的轻盈香气,又有酥油的细腻浓香,别有风味!却不知道嘉朝的大臣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们观察那些孩子,发现对方姿势熟练,对今天的饭食也没一点惊讶,像是习以为常一样。某些大臣们沉默了。张怡也不由怀疑,因为即便是他这样的一品大员,好像也不如这些孩子们。民间的百姓也沉默了,他们看着孩子们大口吃肉,虎头虎脑健康活泼,肚子忽然震动起来,咕咕直叫。一些人抱着自己孩子,隔着粗糙的布衣,摸到排骨似的凸起,只有薄薄的皮肉覆盖在骨头上,咯得手心疼。男人蒲扇似的大手忽然停住了,因为怀里的孩子看着天,一直在吞口水,任谁都能看出的馋样。不由得收紧手指,又下意识放开,一脸慌乱,常年干活刚才失控的力道肯定把儿子弄疼了,可他没想到,馋得不行的孩子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阿爹,我饿。”不是疼,是饿。男人眼眶一热,却想起李妩之前的话,那些虎头虎脑的小娃儿才六七岁,已经读了好几年书,他的孩子呢?看着大大的眼珠镶在脸上,尖尖的下颌没有几两肉,他的娃儿已经十岁多了,有人家一半重吗?生活在富庶的江南,他们的孩子却连华夏偏远地区的孩子都不如,其实别说孩子,连大人一年到头不见几滴油腥,可华夏的孩子却能大口吃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