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起的少女脸上还带着懒散,她嘴角扬扬,“我会好好对孟公子的。”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像画本子里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陆明霏没再开口,待谢知鸢梳洗打扮完,才牵着她的手一同上了门外的马车。马车内,谢知鸢才打了个哈欠,又听陆明霏开口,“过些日子,太皇太后寿宴将至,你可收到了请帖?”她侧靠在窗下的榻上,斜斜望过来,“祖母要我和你说不必紧张,太皇太后与逝去的孟侯爷交好,如今孟公子定亲,也存了想见见你的心思,”她摇了摇手中的团扇,“你这幅乖乖样,没有长辈会不欢喜你的。”谢知鸢鼓着脸,立马扑过去拧她的腰子。两人笑闹片刻,下马车时,恰巧碰到了柳玉容。她目光霎时落到了谢知鸢身上,竟罕见露出几分不忿。“别理她,”陆明霏拉过谢知鸢的手,小声嘀咕了几句,“她先前瞧上了孟公子,人家都不搭理她的,转头又与你定了亲,这副模样倒是不奇怪。”谢知鸢点了点头,她没放在心上,可等她拎着小书袋到了学堂才发现不对劲。谢知鸢近些时日都在忙着定亲之事,已有好些日子未来此,是以全然不知众人对她同孟瀛定亲一事的惊愕。与他人而言,便好似盛京少女心之所向忽地有一日挑了个最最不起眼的娶了,一瞬间那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向她望来。谢知鸢不安地抿抿唇,她揪住书袋的手慢慢绷紧,好半天才察觉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殆尽。她摸了摸有些发毛的脸,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些许不该有的得色。那么看她做什么,要他们从前瞧不起她,现下一个个眼睛瞪得比蹴鞠球还大。可那股子小人得志般的情绪褪却时,一股子迷茫无法自抑涌上心头。她垂眸看向桌上的册子,其上“谢知鸢”三字刚劲有力——那是表哥替她提的姓名。可她该是因着自个儿万众瞩目,谢知鸢只是谢知鸢。*过晌午后的第一门是策论科,因才午休过,众人恹恹提不起兴趣,可下一瞬门口出现的那道颀秀挺长的身影瞬间如水滴子点燃原本沉寂的油锅。谢知鸢单手支颐随意翻着课本,感知到众人再度向她望来的目光,有些懵然地抬头,恰好撞进男人温柔的眉眼里。作者有话说:①来自知乎表哥和阿鸢吵架的时候——大狗:亲上去啊亲上去啊啊废话这么多干嘛啊啊西气死我了!阿鸢对小孟只是害羞来着,任何一个男生这样看她她都会这样的【天然撩嘛,其他人想错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喽】之后就是表哥疯狂吃醋——今天大狗去推拿了(超痛),所以更得少了些(摊)第59章 、探望学堂内,齐整的紫檀桌案摆着净笔的小玉壶,台上的纹豆形嵌铜琉璃香炉,袅袅吹着细烟。暮夏的微光透过齐开的窗牖慢慢淌到书册上,泛黄的书页,墨痕被照得微亮。台上青衫夫子年轻秀气,修长玉手夹着几页纸,语调舒缓,眉眼认真,黑眸温润。底下的学子们也不自觉在他望来时挺直了脊背。孟瀛才说到去岁太子于灵州赋税一事的策论,目光却不自觉落到不远处的木案上。粉裳少女单手托腮,遥遥朝台上望来,因手肘抵着桌案的动作,半透罗衫落至桌面,露出一截细嫩如玉的小臂。她迷瞪着大眼,黑润的眸子沁着因困意而升起的水雾,雪白的脸颊肉上泛着酡红。在他眼皮子底下还张嘴细细打了个哈欠。真是,有恃无恐。孟瀛顿了顿,他敲敲手里的纸筒,倏忽间垂眸笑了一下,在众人不明所以将要顺着他的目光探去时,才继续开口讲方才未毕之言。下了课,他布置完课业便转身离去,可在行至门口时,又似乎是想起什么,侧身顿足朝里边往来。门扉内稍显昏暗,门外却是一片艳阳天。光影交错中,男人颀秀的身姿半露,清微淡远的面容有些模糊,他温声开口,“谢知鸢,出来一下。”明明是不大的几个声,却清晰明辨到让杂闹的学堂瞬间陷入阒寂。谢知鸢本想补个觉,却在将将趴下时被这声叫了个激灵,她无措地望向门外,鹿儿眼圆溜溜的,神色慌乱懵然到极致,被她望着的公子只是站在那,因背光而看不清神情,在谢知鸢的目光中又屈指敲了敲门扉。她只好顶着众人惊诧的脸,提裙小跑到门外。“孟,孟公子,”她才到他跟前,就仰起小脸,嘴角泛起两只小梨涡,“找我有什么事呀?”孟瀛替她理了理垂落至额前的软发,明明没有什么的动作,却因周遭望来的目光添上几分不明的意味。谢知鸢脸侧蓦然发热了些,手指不自觉揪上裙角。男人温冷的指腹带着躁动的风划过发尾,顺过耳廓时,在肌肤上留下酥酥麻麻的战栗感。“阿鸢,”他手一顿,轻声唤了她一声。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叫她,带着温柔的语调不知为何竟有种缱绻意味。谢知鸢应了一声,垂睫掩住有些慌乱的眸。是,是她方才偷偷睡觉被瞧见了吗?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男人清冽温润的嗓音再度自头顶响起。“快下一堂课,我帮你温习如何?”他收回手,那股子竹节气息也随着他的动作消散。谢知鸢眼睛瞬间亮了,下一堂正巧是用来写策论的,她对策论堪称一窍不通,如若孟瀛肯教自己,那她当然求之不得。谢知鸢开心地应了声好,在他的示意下忙回了学堂,到自己的桌案前取出小书袋,再度到他面前时,看见他朝自己伸出了手。不知为何,她下意识比较起他和表哥的手。同样宽大修长,可表哥的手骨节较为突出,还带着些微薄茧,相比之下,孟公子的手才更像是文人的手,洁白如玉,毫无瑕疵,只在大拇指左侧有道不分明的胎记。许是谢知鸢看得有点久,那只手由侧竖着在她面前平摊开来,手心处的线条都如他这个人般平平整整,谢知鸢回过神后将自己的小书袋放到了他的掌心里,有些羞赧地说了声谢谢。孟瀛只是笑了笑,又示意谢知鸢跟上。孟公子所在的书房与表哥的大差不差,书屋内处处透着雅致,东侧摆着一张木榻,榻的西北角则是木案。木案边的架子上还放了一盆翠玉雕竹卷缸,里头被好好地插了几朵小巧玲珑的慧莲。案前摞着整整齐齐的文牍。东侧一整面墙被制成书橱,摆满了书册。谢知鸢跟着在紫檀桌案前的木凳坐下,桌上还摆着他未作完的卷轴,她目光不自觉在上面轻扫了一下,或许是因画还未成型的缘故,她并不能辨认出画的是何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