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蔽转身对着车帘背后的咸毓说道:“我去登记。”“哦。”咸毓连车帘门都没有打开。她有点儿紧张。她觉得现在是较为关键的时刻,希望他两过过过!楚蔽走到城墙根下,脚步不停,径直沿着城墙往深处走了一会儿。此处树荫茂密,浓绿的枝叶间结起了不少蜘蛛网。因在进出的城墙附近,也没人会有闲情逸致过来散步。无姬随手挥了挥蜘蛛网,跟着来到角落里。他也很无奈啊,他跟过来也不是、不跟过来也不是。他噘着嘴说轻声道:“陛下,万内侍已经知道了!”毕竟是在京城内,陛下突然要走,他们的人进宫禀报万内侍……一不小心禀报得太快了,导致一来一回,他还能在内城门口逮着陛下……呃,追上陛下!“嗯,知道了。”楚蔽面色淡然地回道。只有这?无姬很是无奈:“您真要走啊?”经美人不知情,情有可原;可陛下竟然顺着经美人的想法走?无姬知道的不多。他反正是不懂的。但他也隐约懂得,陛下应该也不是不顾后果的人。楚蔽闻言问道:“万良不愿意?”无姬不用点头,直接回道:“万内侍肯定是眉头皱得老深了……他……”楚蔽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无姬还在那儿挤话:“他今日倒也不是极为反对的脸色,反倒是……”楚蔽其实已经猜到了。“哎陛下,万内侍不就一直都是那些话嘛。说什么他年纪大了,帮衬不了陛下多少年了,若是他不在了,陛下不知会不会忙不过来……”言外之意不就是……也不怎么愿陛下出走的意思嘛。但楚蔽并无动容,他神色冷静:“宫中下一步如何做,他自然知晓。而你等在宫外除了最近的差事之外,还当留意着些那队人马是否再次出现。”无姬点头:“这属下们自然是晓得的。”接着他犹豫地问道:“陛下你怎知那些是某家王府的人马?”“她说的。”楚蔽随口回道。接着又只顾着回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啊?”无姬吃惊地问道,“经美人说的就一定是?”楚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说道:“试试便知了。”无姬懂了。看来万内侍和陛下有着默契,日后的事他听万内侍便是了。只不过,说起来,无姬有些担忧地问道:“陛下,今日地龙异动,您不管这些吗?”这也算是不小的事了。比如连严颢家都塌了。陛下若是像往日里一般照常上早朝,朝堂上肯定是会有相关事宜商讨的。但是陛下若是走了,日后不就得罢朝了么?楚蔽平静地说道:“自有人抢着去办事。”随他们自己找活儿干罢。无姬这下是真的信了陛下来真的了。他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了一件东西:“属下们为您准备的路引,您日后若是用得上……”楚蔽直接取走他手上的路引,转身就走。无姬:“……”为什么?为什么他也会有一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心绪。……楚蔽走回马车旁,对着在喷着气的马儿默了几息,而后忽然跃上了马车。“你回来啦?”咸毓见到也进来的楚蔽,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排队的人很多吗?”“嗯。”楚蔽刚想说话,就看见她脸上的红印子。他伸手揭开了她的帷帽纱帘,见到了一张有些懵懂的脸。咸毓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两个人都戴着有帽檐的帽子,在马车内大眼瞪小眼。“怎么了?”咸毓疑惑地问道。楚蔽沉默地看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睡的印子还未消。”“……”咸毓双手立即捂住了脸颊,“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她立即缩着身子转过去想找镜子。因此错过了他嘴角的笑意。刚才午后在茶楼上睡得香,咸毓也没留意到自己的脸上都睡出了红印子。这就是趴在桌上睡的下场!她额头上好大一块红印子!他竟然从一开始就当做没看见?!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顶着大大的红印子对着他,他全部都看在眼里,只有她不知道。啊!咸毓揉着自己的额头。幸亏她戴上了帽子,不然她出去怎么见人。她瞪了楚蔽一眼。也看见了他眼底的笑意。但看着他的神色也不是坏心思,意思是也因她会戴帷帽而替她不在意这些。哼。咸毓伸手盖上了面前的纱帘。楚蔽收回神色,沉静地问道:“你我此去若是山高水长,你便与你的宫女永别了,怎不见你念着她?”咸毓隔着朦胧的薄纱,认真地看着他回道:“因为我相信你帮我安顿好她了。”就像他会贴心给她买那个黑布包裹一样。咸毓一开始就觉得,他应该也能想到她的团儿。而他至少也是有些侍从的吧,他们两个跑了、不想连累更多的人,那么他们的身边人他肯定是会被安顿好的。楚蔽听了她的话之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背。接着他又轻声说道:“至于那些黑衣人,日后我再将他们除尽。”咸毓一惊,摇起了头:“不了吧?你斗得过他们吗?”……又是这般。眼下楚蔽也不再多追问了。因为他自然会那么做的,他不管那些人背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也不愿她被人掳走的事情再发生了。楚蔽不再多说,让她坐稳后,出了马车。他捏着马鞭驾车,直接驶到了城门下,城门的几个守卫正要喊停他,他单手从袖中取出了一块令牌。见这令牌如间此城门的守将,几个守卫立即收了手,由着这驾马车慢悠悠驶出了城门。马车窗外涌进来不少的热流,咸毓听着他们的马车驶出了内城门。她心中雀跃,又不敢过于雀跃。她掀开车窗的帘布,悄悄打量了沿道的风景。虽然她也看不出有什么前后区别。她的动作不停歇。放下窗帘之后,又掀开车帘缝隙,问前面的楚蔽道:“你热不热呀?”楚蔽抽了一下马鞭,回她的却是:“你若是热了,在车内解开帷帽便是。”他也怕她热到。两个人光顾着担心对方热不热了。而咸毓也没敢摘下帽子,因为她记得他说过,除了刚才的内城门,远处的前面还有外城门。楚蔽心中有底,但咸毓自然是不知的。守着外城门的是一名老将。去岁支持楚蔽登基的也有这名老将的一份。这个老将治军森严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但凡是他负责的差事,就没有什么可以通融的。因此,比起内城门的甩个令牌,到了外城门内,楚蔽这驾马车也得老老实实排队等着一个个被问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