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睡觉的时候,因为里面是大通铺,楚蔽也占了角落的位置,让咸毓睡在最边上的里面。众人都累了许久了,就算心神不宁,但在天黑后也早早睡下了。哪怕那个动辄咋呼的蓝景,此时也疲惫下来,倒头睡了过去。他们或许了习惯了被人在饭菜里下迷药的作息,等到背后都是均匀的呼吸声错落响起之后,楚蔽才同没有睡着的咸毓说,方才他们吃的饭菜里面并没有迷药。“啊?”咸毓讶异道,“那他们这是……”被调成习惯的生物钟了吗?但眼下咸毓还有更加关键的事情,她和楚蔽相对着侧躺着,就算她身后是墙、楚蔽身后一排人都熟睡了,但她也是格外谨慎,又挪得离楚蔽近了一些,然后才再低声的说道:“幸亏我忘了带那物。”“何物?”楚蔽难得不解地问道。咸毓却仍旧含糊地回道:“我们那个包袱,应该在黑店的房里,也被他们私吞了吧?”因为当时想得简单,她也只不过是收拾了两人各自一套衣裳。为了出行方便,当时能尽量不带的东西她都没带,以免累赘,包括……楚蔽像是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物,眸色也闪了闪:“你……”咸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们的衣裳当然是这里的人提供的,但是……她凑到楚蔽的耳边,低声说道:“方才沐浴时,我将裹胸藏起来了。”她出了一身汗,那沾着汗水的裹胸也实在穿不回去了。而且他们接着便是被安排入睡,她便想着趁夜里黑灯瞎火睡觉的时候放松一会儿。至于那脏了的裹胸,当然最好是能有机会洗一洗晒一晒,她可以再穿,不然的话……咸毓抬起头来看向楚蔽,眼中带着无奈和为难:“若是日后不穿,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的吧?”屋子里早已熄了灯,就算门外挂着灯笼,屋内能照到的光线也是所剩无几。但楚蔽却看得清她此时的神色,她的双眸像是小鹿似的闪着水光,但此并不是含羞、只是在同亲近之人商量着私事。“嗯。”楚蔽嗯了一声。咸毓不知道他嗯一声算什么,她后撤了几分,在夜色中认真地同他说道:“我说真的,不信……”她忽然伸手捉着他的手,带着他抚上她的后背,说道:“不信你摸。”楚蔽手掌触摸到她的后背的一瞬间,只摸到了她的肩胛骨,果真里衣里没有旁的衣料了。咸毓感受到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后背上一动不动的,奇怪的问道:“你摸到了么?”他倒是摸到了没有?楚蔽默了几息,沉沉地说道:“原先瞧着你过瘦。”他先前就算是已经抱过她了,眼下也是头一回仔仔细细地抚上她的背。“……原来我还是有肉的?”咸毓疑惑接嘴道。那不是很正常?难不成她只剩下骨头?说着她也自己反手来摸了摸自己后背,她后背的那层肉还又松又软的。她才不算瘦呢。楚蔽仍旧不再言语。咸毓也不催他了,可能这涉及他的知识盲区了吧?于是她也没推开他的手,而是弓着身子往他怀里钻了几分,嗡声说道:“我换完衣裳后一直靠驼着背,日后若是一直这样,瞧着也不是事啊……”“哪有日后?”楚蔽终于回道,“你难不成真当住这儿吃喝下去了?”咸毓在他的胸口摇头回道:“我们和蓝景他们一同出去。”楚蔽的手掌也压着她的后背往自己的怀里更贴近了几分,但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冷冷的,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薄凉:“他等,我本无暇顾及。”咸毓也知道,截止当前更多的也是他陪着她而已。她在他下巴下方说道:“我们就尽力而为嘛,至少……”至少她做不出来弃蓝景他们而不顾的事情、自己先走了。可能楚蔽会说,他做得出来,但她却不想他们两留什么遗憾、等到以后或许后悔。这时楚蔽拍了拍她的后背,转而示意说道:“先将你这事办了。”“嗯!”咸毓闻言也点点头,“若是冬季衣裳穿得厚,还无事些,但如今天儿这么热,大家都穿得不多……”“我穿得也不多。”楚蔽突然莫名其妙地说道。咸毓听不明白,在他怀里抬起头来,仰着头看他:“怎么了?”楚蔽垂眸对上她疑惑的眼神,然后淡淡回道:“无事。”咸毓双手攀上他的双肩,接着问道:“你说呗,你是热了、还是冷了?”楚蔽:“……”咸毓见他又话不多了,便接着问道:“你若热了,那我两分开些;你若冷了,那就多添……”“那便是冷了。”楚蔽答道。还未等她说完,他又摁着她的后背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咸毓正在疑惑他为什么大夏天的会发冷?她挣扎地伸出一只手来去摸他的额头,一边估计地问道:“你不会热伤风了吧?”楚蔽也不管她在说什么,只是她的手臂往上伸时,躯体便会不由自主地前挺几分,于是他顿时伸手快速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拉下来搁在原来两人之间。咸毓不解,双手趴着他胸口问道:“你还不许人摸你额头了?你额头摸不得么?”排算起来,楚蔽的头也的确没什么人敢摸,但咸毓不知情,还继续补了一句:“真难受了要同我说哦。”“嗯,”楚蔽像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似的,“快睡罢。”他说的也是,咸毓也担心明早他们会不会被很早就叫醒了,所以眼下他们是该快点儿睡了,不然很有可能会没睡饱。而她只有睡饱了,才能打起精神来面对明天的事情。但没想到的是,咸毓倒是睡饱了,可她早早看中的“潜力股”——蓝景却是……“阿嚏!”空荡荡的大堂中央发出了一声声的打喷嚏声。众人面色不一、又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人群中央的当事人。“……”蓝景拿帕子捂着自己的鼻子,又是忍不住打了一个——“阿嚏!”“……”站在他面前的牙婆脸都黑了。蓝景捂鼻子的锦帕都是她赠与他的。此处自然会是金贵地养人,吃的穿的都会是上乘的料子,一块锦帕算不了什么。一夜过后,等着他们歇息好了,牙婆正要过来提点几句,没想到又横生了这种琐事的枝节。“阿嚏!”蓝景成功地让他左右两边的郎君都站开了一步。他们本被要求一字排开地站成一条线,但此时他的身旁都空出了位置,那牙婆气得在他身旁打转,面色难看至极。蓝景却是率先皱眉开口了:“哎呦大娘你别转了,我都要瞧晕了!”牙婆顿时火冒三丈,她气不过刚到手的人就蔫儿了,简直就是浪费!她叉腰质问道:“你是豆腐做的么?!怎就虚成这般?!”被人说虚弱这件事,蓝景也忍不了,他立即回嘴道:“还不是你们前些日子招待不周!昨日我便在浴桶里多躺了一会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