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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老头、于老太倒是顿了下,他们都不想闺女背着这么个名声,更不想看闺女被人指指点点,也觉得该找福团家说说。这么小一个孩子,太遭人厌了。单老头说:“我跟你一块儿去!”单秋玲回他:“你还是在家照顾妈吧,我一个人能行,你就别去添乱了。”’单老头:……也行,反正他这闺女力气大不说,办事儿其实很有谱,这么多年没让别人占到一分便宜,但也没让家里在队里和谁都处不好,这个度,她还是有的。但单老头还是有些害怕:“你去说归说,你拿锄头干啥?”单秋玲已经跟猛虎出笼一样出去了:“他家这么多人,我不提着个锄头,不是输了阵仗吗?你们放心好了,那家人现在‘享福’还享不过来呢,敢和我硬拼?”单老头不是怕年春花的三个儿子和单秋玲硬拼,是怕单秋玲这个暴脾气啊。他赶紧叮嘱单秋玲一句,单秋玲懒懒说了句知道了,就消失不见了。乡间的夜晚,野狗和家狗互相勾搭,家狗们在自家地盘上,假装浅寐,实则在盯着暗处,如果有人想偷东西,家狗们第一个不放过他。野狗们在路上溜达,甩着尾巴享受月色,但一看见拎着锄头、威风凛凛的单秋玲,家狗们伸长脖子,瞧了眼后赶紧盘成一团。野狗们也夹着尾巴,特别主动地给单秋玲让出道来。这女人好吓人,有杀气!那边,年春花家尚且不知道大祸临头。年春花让楚志茂给自己捏肩膀,闭着眼享受着,李秀琴也一副太太的模样儿,在条凳上坐着,手里把着有山茶花的搪瓷缸子,吹吹热烫的茶面儿,一口热茶下肚,别提多美了。李秀琴觉得自己现在是翻身了,福团是她名下的女儿,福团那么有福气,说啥是啥的,她现在也跟着沾光。是年春花媳妇儿里的第一等得意人了。因此,那些灶间、圈里的活儿,就全扔给了蔡顺英,蔡顺英既要忙锅里的事儿,还要看灶里的火,时而还得去管鸡笼里的鸡,真是忙得脚不沾地,累都要累死了。这段时间蔡顺英天天白天晚上的这么忙,累得整整瘦了好几斤,看起来就跟一把骨头似的,嘴唇上起了干泡儿。没法儿,这家里福团有福,是一点活儿都不能做的,李秀琴作为福团的福妈,也要沾着福气不做活儿,年春花那就更不可能了。家里的男人们?要是让他们做活儿,年春花第一个撕了蔡顺英。蔡顺英再是叫自己孩子帮自己做点儿,可孩子们的能力毕竟也有限。蔡顺英晕乎乎的,从锅后面绕到灶后面,想要往灶里扔一点柴火,福团和哥哥楚学文在那儿玩儿呢,蔡顺英声音微弱地说:“福团,学文,让让。”福团在玩儿一种叫做捡棍的游戏,用一大把棍儿洒在地面,捡起一根棍不能让另一根棍儿动,她正聚精会神,没听到蔡顺英说话。蔡顺英都快站不住了,连忙说:“福团,让让……”她催了第二遍,福团这才咬唇看了她一眼,落寞地打算离开。年春花连忙给福团撑腰,骂道:“你一定要从那儿过去吗?你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自己绕过去?”年春花唾沫横飞地骂着,蔡顺英委屈辩解:“妈,我不是……”年春花哪里听她解释:“这几天我就瞧着你臊眉耷眼的,怎么,让你做点活儿心里不高兴?我再给你们说一次,家里现在日子好,有福气,就要珍惜!”“尤其是,要对福团好!福团身上有大福气在哩,你蔡顺英一个没福的跟着享受了福气,你多做点活儿能死?咱家有现在,全靠福团,大家都必须要对福团好,要敬着福团!你蔡顺英连过个路都要为难福团,你是不是白眼狼?啊?”年春花这是在借骂蔡顺英,敲打家里所有人呢。这段日子,家里被送了不少礼,什么白砂糖、鸡蛋糕、酒……应有尽有,还有人塞红包,那些东西大多进了公中的账,不少人眼睛就盯着这些东西。年春花必须得把她们教育得服服帖帖的。要让她们知道,那些东西本来就是福团带来的,她们能跟着沾点光就该满足了,不要肖想不属于她们的东西。蔡顺英本来就很虚弱,现在被劈头盖脸的这么一骂,身子晃了晃。她忽然就觉得,生活太难了。福团、福气。是,福团能够断人生男生女,好像是很有福气。但是,她蔡顺英得到什么了?她有了更多的、干不完的活儿,有了一个必须笑脸相迎的小祖宗。就连她的儿子们,也都常听着年春花辱骂她,现在开始习惯,觉得她就活该做活、活该被骂。蔡顺英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只是格外的凄楚,格外的难受。蔡顺英确实不懂,人其实就是动物,但是人会赋予一些温情的文化在动物属性之上,所以,大多数人的家庭会互相包容、互相分工。但是年春花家不是。在年春花家里,福气就是硬通货。福团有大福气,连带着李秀琴等人作为她的妈,也要享受福气的好处,可是再有福气,家里的家务不会随之减少,总要有人做活儿,最后这些活儿不就全落在没有福气的蔡顺英一个人头上了吗?以后蔡顺英的儿女要是长大,那些活儿就全是她的儿女的。一环吃一环,一个阶级吃另一个阶级,年春花家就是残酷阶级的缩影。白佳慧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毅然决然分家,躲过了这一场磋磨。年春花还在继续骂蔡顺英:“你可别觉得委屈了,沾了福团的大福气,你才有了肉吃,有了糖喝。这日子比之前好太多了,你不要不知足!”老老实实干活儿。蔡顺英背过脸去,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看见自己被骂哭了。她穷了一辈子,吃肉的时候少不假,可是她现在实在太累了。她不是没有去上工,难道她赚的就这么少?她可以每顿不吃肉,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只想下工后可以稍微歇歇,不要一下工就要做一家子的饭菜、洗洗不完的碗、做做不完的家务、挨骂不完的骂。蔡顺英只是想有一个最基本的“人”的诉求,也实现不了。没办法,年春花觉得她没有福气、没福气那不只能被有福气的人捏圆搓扁?上辈子,多少人败在福团的福气之下。就在年春花骂完蔡顺英,又对着家里的人絮絮叨叨夸奖福团的福气,一口一口喂福团红糖醪糟鸡蛋,福团美滋滋地喝着甜到心口的红糖醪糟水时,外面却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拿石子儿砸了他家的门墙?紧接着,一个粗声粗气、泼辣无比的女声传来:“福团,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出来!年春花,你个老不死的,连你家孩子都教育不好,还不快点滚出来!”这声音在夜晚,如同春雷乍响,惊得附近的狗全都汪汪叫了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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