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与她而言有一股魔力,让她能够静心、抛开遐思,满脑子只有她一人。听了一盏茶时间后,顾椋回来了,细细说了扶瑶处的状况,言及冻得瑟瑟发抖,双手通红,走路都一瘸一拐,说了很多,扶桑神色未变。顾椋善察言观色,见陛下不喜就及时停住,不再说了。扶桑令她退下,扶桑靠在软枕上,面色一片冷意,甚至比外间的风雪都要冷上几分,她问南阳:“若是你该怎么做?”南阳发怔,若是她,她必然是要人打发走的,才八岁,心计就如此深,日后勾心斗角,还有安生的日子吗?可她不敢说。第71章南阳浅笑不语。扶桑片刻间就明白她的意思,语气认真起来,“朕会将她送回家。”南阳诧异,“您好不容易选来的储君,舍得吗?”“并非是朕选来的,而是她恰好合适。储君一职,朕喜欢与否一点都不重要,就算是皇夫,朕不喜欢,他若合适,朕也会去选。南阳,看似权力高峰,依旧太多的身不由己。”扶桑微笑,唇角染了几分苦涩。南阳忙道:“您不喜欢,我定不会让旁人逼迫您的。”扶桑回之以笑,“你的婚嫁一事,朕不会再逼迫你。至于卫照,心思过深,不适合你。且她是女子……”她忽又顿住,眸色倏而复杂,凝神说道:“她是女子的身份,朕不计较是惜才,时至今日,女子居高位者少之又少,朕担心揭开身份以后,会影响她的仕途,可这不代表朕能容忍她。”南阳骤然明白,像扶桑这般已是难得,可卫照为何还要令人行刺?卫照忠心,今日这般想来有些苦衷。她承认自己相信卫照,坚定地认为卫照她不会行谋逆一事。可面对扶桑,又是心虚。话不过三句,她便起身离开,匆匆跨过门槛。南阳离开后,扶桑照旧坐在炉火旁,唇角浅淡的笑意渐渐止住,不知过了多久,顾椋入内。她抬首轻问,“顾椋,扶瑶这个孩子怎么样?”顾椋未经思索就回道:“言谈谨慎,课业也甚为刻苦,举止落落大方,甚为不错。”比起上树下池塘的南阳公主好了许多,就是身子弱了些。但是,踩着南阳来捧高扶瑶的话是大忌,顾椋不敢说。扶桑笑了,叹道:“顾椋,你跟了朕多年,该知朕的心思。”顾椋大惊失色,忙跪地请罪,“臣言辞不当,陛下恕罪。”扶桑阖眸,身子朝后靠去,贴着软枕才说道:“你伺候朕多年,也是辛苦,眼下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朕替你买了几间宅子。”顾椋脸色发白,不知自己哪里错了,“臣、臣何处错了?”“顾椋,这么多年来你对南阳和对扶瑶的心思是一样的吗?”扶桑语气薄凉。“前些时日,郡主托臣在您面前美言几句,臣见她年岁小,背井离乡甚为可怜,臣一时心软就答应了。”顾椋恐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陛下心思重、多疑,就连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孩子都不会轻信。对南阳公主,陛下还有一丝怜悯,倘若对她,只怕不会留情。扶桑睁开眼睛,眼内一片清明,言道:“宅子很大,另外朕给你白银万两,奴仆无数,不会亏待你的。”事已至此,她不会再留下顾椋。对南阳而言,也是威胁。顾椋哀伤,圣意难改,她只能磕头谢恩,“臣明日就走,就再伺候您一回。”扶桑没有拒绝。风雪一夜,天明后雪至膝盖深,推开殿门,冷风扑面而来,南阳冻得打了哆嗦,立即吩咐人将殿门关上。都说霜前冷雪后寒,今日可比昨日冷多了。南阳躲了片刻钟后,还是盯着寒气朝议政殿走去。刚到议政殿就听到一阵交谈声,“顾椋出宫了。”“你说她去办什么事?”“是不是陛下有什么交代?”南阳走进后,交谈声就小了下来,她好奇地想听一耳朵,可人家压根就不说了,一点都不想让她听到。小气、吝啬!南阳嘀咕骂了两句后,走回自己的位置,半晌后,陛下来了。众人朝拜,陛下开言第一句:“郡主身子不适,朕着人送回王府了。”一语落似冷水落入油锅,噼啪都炸开了。尤其是御史台诸人,忙劝谏身子不好可以慢慢养,可陛下摆手不听,询问可有其他要事。南阳心中有数,只皱眉,接着认真听朝会,也未放在心上。散朝后,扶良直接走到她跟前,微笑道:“过几日我过生辰,你也来玩玩。”态度大转变,让南阳有些缓不过神来,她还没来得及拒绝,扶良就已经走了。她无助地回身看向扶桑,扶桑也正望着她,她立即做出无奈姿势。扶良都快有四十岁了,这么多年来也没请过她啊。今日是闹哪样?南阳自觉有些吃不消了。可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时间去问扶桑的意思,因为有一件事更重要。她跟随朝臣出了上东门,骑马离开,片刻后到了卫家。清平县主来迎,她笑吟吟地进门了,县主知晓公主来找卫照,将人带过去后,也未作停留,直接离开。天气大寒,卫照也没有出门。今日本该去给郡主上课,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宫里传话,郡主不日离宫,已不需少傅教导。变故太大,卫照至今都没有想明白扶瑶哪里做错了,会惹得陛下厌弃。南阳来后,她毫不犹豫地问了出来。南阳低笑,“昨日演了一出苦肉计,冰天雪地里等着陛下回来请安,八岁的孩子,心计太深,陛下不喜罢了。细细想来,我也曾用过苦肉计,陛下不曾厌恶,我想了一晚上也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是不是她真的就不同?“原是如此。”卫照心明,也不再想着扶瑶,反问扶桑:“你今日过来是为了昨日的事情?”昨日她的人并未过来,满朝无人知晓,她只能猜测是南阳暗地里处置了。今日过来,多半兴师问罪。“为何这么做?”南阳直截了当,神色凝着肃然,眼中冰冷。卫照说道:“我想验证些事情,可惜失败了,你放心,我不会弑君,有些事情若不验证,将会得不到答案。”南阳追问:“什么事。”卫照不肯说。南阳不肯作罢:“你告诉我,我帮你,岂不更快?”“你帮不了,任何人都能帮,唯独你不行。”卫照拒绝,心中揪然,倘若南阳知晓真相,会不会伤心呢?南阳心思坦率,许多事情都不在意,不知可会在意这件事?卫照想不通透。南阳问不出答案,长长叹息,“此事我装作不知,莫要有下回了。”“必然是有下回的。”卫照不肯应允,事情太过复杂,唯有再去试探。南阳气得干瞪眼,半晌说不出话来,“你怎么就那么倔强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