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惊讶,车帘外卫照身影如山压制而来,下一刻,她就会掀开车帘。她首次害怕,害怕让陛下背下荒诞的名声。几息挣扎中,她推开扶桑,面红耳赤地低下脑袋。扶桑淡然,甚至主动掀开车帘,微笑着望向车外的良臣,“卿辛苦了。”卫照愣住了,然而车内的红颜扑了出来,南阳眼疾手快地拉住它的后腿,“她是卫照,别动手。”红颜对卫照敌意很重。卫照回过神来,南阳怀里的红颜吱吱乱叫,她勒住缰绳,笑意深邃,“陛下的貂儿果真听话呢。”扶桑轻笑,细指戳了戳红颜的脑袋,“红颜素来听话。”“你二人怎么了?”南阳听得糊涂了,一只貂儿罢了,怎地就开始阴阳怪气了。她将红颜递给卫照,不料红颜剧烈挣扎,卫照揶揄:“殿下,您的貂儿不听您的话了。”红颜叛变了。南阳不知晓她的意思,反而揪住红颜的耳朵:“胆子大了,不听话,回去就烤了你。”“你自己都不听话,还有资格教训红颜?”沉默半晌的扶桑终究开口说话了,目光扫了一眼卫照,“卿先退下。”卫照为臣,斗不过帝王,闻言后揖礼退下,南阳没有多想,而是继续揪着红颜的耳朵,“你这么不听话、你说,先烤哪儿?”扶桑接过话来:“先烤你的耳朵?”“我的?”南阳反射般捂住自己的耳朵,漂亮的眼睛转了转,“阿娘,您对卫照不满?”“她吵着要娶你,朕自然不满。”扶桑冷笑,接过红颜,揉揉它的脊背,神色清冷极了。南阳立即笑了,“我又不会嫁她,您生哪门子气?”“不生气,你若嫁了也无妨,朕有三宫六院。”扶桑唇角抿了抿,莹白的手落在红颜的脑袋上,轻轻戳了戳,意味深长道:“朕替你寻个新主人,温柔些、听话些、不会与旁人勾缠不清的。”南阳不傻,说得这么明白也明白了,陛下这是在指桑骂槐。她不敢回话,只好紧紧地闭上嘴巴。一路无言,到了议政殿,百官跪迎,扶桑抱着貂儿从龙辇上走了下来,神色肃然,踏上台阶,而在不远处,囚笼内的扶良双眸血红。扶桑走上前,侍卫将他从囚笼内提了出来,押在她的脚下。“堂兄辛苦了。”扶桑低笑,上辈子的事情涌入脑海,她笑着俯身,抬起扶良的下颚,对上他的眼睛:“堂兄,盼这一日,朕盼了许久。”“扶桑……”扶良躁动,肩膀被侍卫狠狠压着不得动弹,他极力挣扎也脱不了身。扶桑松开他,神色复杂,不予理会他的放肆,吩咐左右:“将他悬在上东门上示众,瞧一瞧叛臣逆子长得什么模样。”侍卫立即押着扶良站起来,绕过陛下,照着下方走去。众人不敢抬首,扶桑抬脚朝殿内走去,可这时扶良挣脱束缚,朝着扶桑扑去。两人仅仅两步之遥,扶良直接将人扑倒,众人惊呼,南阳箭步上前,一脚踹开扶良,忽觉颈间一疼,未曾多想就将扶良抓了起来,而扶良手中的铁链松开了,挥着匕首就朝南阳刺去。南阳躲避,一手抓住他握着匕首的手臂,冷笑道:“你竟然还有凶器,看来是孤的失职了。”“南阳,我是你的父亲,你大逆不道……”扶良失败,疯狂喊叫,脱口大骂,而南阳淡淡地笑了,夺下匕首,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冷斥道:“拿下。”侍卫上前迅速押住他。人群中的卫照几步上前,伸手要扶起地上的帝王,不想帝王冷冷地看向她,后退两步,径直朝着偏殿走去,丢下群臣。卫照轻笑,顺势走向南阳。而南阳握住自己的脖子,松开手的时候掌心鲜红,卫照眼神骤然变了。第107章猜测与真相,二者带来的冲击感远远不同。南阳疑惑了会儿,旋即用帕子擦了擦,不算大伤。她回头去找扶桑,人群中找了一圈不见阿娘,卫照小声提醒:“陛下去了偏殿,似乎也受伤了。”她用了‘也’字。意味悠长。南阳心急了,不理会这句话就急匆匆地朝着偏殿走去了。卫照站在她的身后,目光深深,少女焦急,却忘了自己怎么会受伤。殿前大乱,朝臣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说话。襄王败逃已成事实,众人心思不宁,站在一起纷纷朝着偏殿看去。卫照沉默许久,下属悄悄凑来,“少傅,你怎地不说话?”卫照依旧沉默,眼中的少女落寞而归。南阳走回来,朝着她微微一笑,“陛下更衣。”“是吗?”卫照不信。南阳回来后,殿前静若无声。襄王谋逆,派人刺杀陛下,南阳救助陛下,居功甚伟。南阳自己浑然不在意,落在旁人眼中,是足以被封为储君的功劳。南阳抬首,神色肃然,艳丽的面孔上染着属于朝堂的冷酷,“卫照,你为何失踪了两天?”卫照轻笑,“殿下可知襄王为何在这个时候破釜沉舟?”“你知晓?”南阳反问,她不明白襄王的意思,这么多年来陛下已然占据上风,襄王应该警觉,知晓自己赢不了才是。卫照负手而立,下颚轻扬,反问南阳:“你觉得这次谋逆中,谁赢了?”南阳不明白她的意思:“自然是陛下,傻子都看出来了。”“是吗?那你可知襄王为何突然发兵?”卫照又问。“为何?我也好奇他好端端地不做王爷作死。”南阳追问。卫照冷笑:“因为陛下动了秦氏。”两人窃窃私语,其他人纷纷看向她们。少傅身姿挺立,若青竹屹立,少女身材修长,体态优美,明眸善睐。扶桑忙些什么事,南阳从不去打听,甚至不会在意。她对这位母亲,有尊敬、有爱慕,从未有过怀疑,赤诚之心,让人动容。卫照本不该多问的,但见少女神色不得不替她剖开分析。“陛下动了秦氏,等于断了扶良一臂。这是其一……”卫照顿住,长身玉立,手抬起,徐徐落在南阳的肩膀上,阳光落在两人身后,影子惊人地重叠在一起。卫照面容俊秀,如芝兰玉树,唇角多了一抹嘲讽的笑,“狗急了还会跳墙,恰好陛下出去玩,倘若死在外面,襄王便是最大的受益者。”南阳皱眉:“你没有说其二。”影子落在地面上,卫照的视线凝结,她轻轻颔首,伏在南阳耳畔:“那就该问陛下做了什么事刺激襄王?”“晋王死了,是不是与此有关?”南阳追问,她有些糊涂,想起之前扶桑殿内的毒,还有刺杀、以及晋王的死。看似毫不相干的事,只怕连在一起,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卫照却不说了,望向南阳,她眉目紧皱,只怕还没想到根源。她转身,望殿前悬挂的烈日,叹道:“你我不过都是帝王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晋王为何死了?是陛下下毒。这便是其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