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水意在客厅看到他拎了一个小行李箱,瞪大眼,“你是要搬来住吗?”“就几身换洗衣服,不至于叫‘搬来’。”他收了行李,出来时说:“这里太小,以后搬去我那儿吧。”“我自己住够大了。”她重新看电脑屏幕。柏舟没作声,她后知后觉地说:“……也太快了吧,我们俩连家长都没见过。”他想想,他等了她这么多年,但对她来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那晚点再说吧。”他又想到,还有东西没送给她,是该晚点。孟水意先忙完去洗澡,他站在窗边和人打电话,神情有些疲惫。她走过去,碰碰他的胳膊,很轻很轻地说:“早些休息。”柏舟“嗯”了声。孟水意睡得迷迷糊糊,似乎感觉有人进来,拨了下她额上的头发,落下来的,是清凉的气息,和温热的触感。她以为他会上床一起睡,甚至打算给他腾个位,没曾想,他掖了下被角,就走了。她也懒得动弹了,再度睡过去。这天午休,徐乾他们聚在一起商量着,年前的团建要去哪儿。TZ的团建很大方,尤其是设计部,住、行报销,以前年利润多时,还组织去过东南亚,整整玩了一周。“今年收入一般,估计不会出国了,啊,想去泡温泉。”“去海滨城市?没那么冷。小孟,你有什么想法吗?”孟水意突然被点名,她说:“我觉得可以啊。”“到时候筛几个地方,报个罗哥。”他伸了个懒腰,“再熬半个多月,就可以领年终奖、放假了。”邓妍慈说:“快发工资了吧?”徐乾说:“你们刚入职,估计没多少。”下个周一,邓妍慈看着工资卡的进账,顿时愁眉苦脸,“这么点,还不够我这个月的开销呢,倒贴式上班。”她说过,她不喜欢和人合租,所以是自己租房住,水电网,加上通勤、吃饭,算起来是不够。“孟水意,你呢?”孟水意说:“我跟你差不多。”邓念慈把那几个数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旁边同事调侃:“再看,也不会盯多个零出来。”她叹气说:“要不是我爸妈补贴我,都要饿死了。你男朋友应该会给你吧?”孟水意笑笑,不接话。出国前,柏舟给过她一张卡,不定期往里面打钱,六位数六位数地打,孟水意从小节省惯了,用不了那么多,加上她兼职、奖学金的收入,迄今还剩很多。全拿出来,在祁州买套房是够够了的。景观设计师看起来光鲜,但对普通人来说,薪资水平,仅仅比温饱线好一点儿。孟水意没打算在TZ留一辈子,她来TZ,是来积累经验的。所以,她对钱多钱少,没那么在意。不过,他们已经默认,孟水意是傍上有钱的男人,出来工作,无非是寻求自我价值,或者是纯闲的,年薪十万还是百万,没什么差别。临近除夕,TZ放假,设计部去一个海滨城市渝海团建三天。渝海气温比祁州高得多,他们只需要带薄外套过去。苏蓓蓓知道孟水意要去团建,说:“要不然你的生日礼物,我提前送了吧,送你一套比基尼。”她无奈地说:“我同事有一群男人,我放不开。”“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苏蓓蓓快唱出来了,“不穿比基尼多没意思啊。再说,你去美国几年,怎么还这么保守?”“学校还有穆|斯林呢。”“那你穿给你男朋友看啊。”孟水意:“……”在孟水意强烈的反对下,苏蓓蓓最终没有实现她的想法。孟水意不会游泳,也没有泳衣,临出发前一天去商场买了一套。当晚,部门群里那些男同事还明里暗里地,怂恿她们女士打扮漂亮点。有个女前辈直接发了个:呸!柏舟来她房间看她忙里忙外地收行李,“看你好像挺兴奋的。”“除了高考完和蓓蓓、高宴他们去了趟南町,再没在国内玩过。”“都是沿海城市,也没太差别。”“行程不一样,南町没去海边,这次去渝海主要在海边玩。”孟水意蹲在地上,抬头笑,“你舍不得我啊?”“是啊。”他坦然承认,“你就舍得我?”她垂下眼,“六年加起来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比这个月多,有什么舍不得的。”他被她说得心一揪。由来是从不示弱的人示弱最有杀伤力,只要把她柔软的心思捧出来,他就甘心拼了命呵护。他说:“我陪你去吧。”她表示怀疑:“你那么忙,抽得出空吗?”柏舟说:“公司腊月二十八放假,我可以提前一天过来。”“柏先生,你就好好忙工作,不要太想我。”孟水意把他推出门,“我要休息了,晚安。”他被关在门外,再问:“真不用我陪你?”“女人说‘不用’的意思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他笑,“行,我知道了。晚安。”他们这次团建经费,大头花在酒店上,罗进定的度假温泉酒店,临放假,正是旅游高峰,标间单间每晚均价上四位数了。有人开玩笑说:“把这钱当年终奖发了多好。”罗哥说:“团建是我们维系部门感情的重要活动,也能够激励下年大家的工作热情,是必不可少的。”他一脸严肃,也没人敢造次了。路上,徐乾、邓妍慈、孟水意他们几个坐一块,罗进自己添了钱,坐商务座。有人继续八那天唐骏宇来找罗进的事:“知道罗哥的小舅子那天为什么来公司找他吗?他养了个三,被发现了。”“所以小舅子来骂他的?”“不是吧,我听了一耳朵,好像小舅子来劝和的,罗哥不听,想离婚,才开始吵。”又有人感叹:“还以为罗哥人多好呢,干这样的事。”“可看对他工作也没影响啊,不会秋后算账吧。”“那就是高层的事了。”……他们稍作整顿,开始活动。酒店里不仅有温泉,还可以做足浴、按摩,服务很多,都包在房费里。晚上,他们去泡温泉,分了男生区和女生区,也有混合的。水比较烫,孟水意泡了会儿皮肤就红了,裹了浴袍,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邓妍慈趴在池边,闲聊地问她:“你信不信有永恒的爱情?”“这个时代,很多东西都是速朽的,没什么是永恒的。”“所以你不信?”“你看过一部电影吗?叫《岁月神偷》,吴君如说了句‘做人,总要信’。知道现实是一方面,相信理想是另一方面,并不冲突。”邓妍慈佩服地说:“你真是清醒。”孟水意笑了笑,“可我闺蜜说我像活在童话里。”“说明你有人疼爱啊。”邓妍慈转了个身,背对她,“我老家在县里,条件还不错,我靠自己考上京林大,又留在祁州,他们除了给我钱,点卯地问我身体好不好,我这些年,就没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关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