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两人的房间相隔很近。他的房间,与他表面上看起来的感觉一样。家具不多,也不繁复,相比她华丽甜美的洛可可风卧室,要低调简单得多。家具与墙壁的配色多是浅灰与浅咖色,绅士而温暖。她还以为,像季夜鸣这样高高在上的财阀掌权者,会像小说霸总那样,钟爱冷淡风的黑白灰。沈别枝自暴自弃地坐到浅灰色的大床边,静静地等。她低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左手,手心的红全是自己的指甲所掐。但她只记得,当茉莉花枝落下时,那细微尖锐的热。被无限放大,像灼烫的烙印。沈别枝缓缓收紧手指,叛逆地低哼,她早晚要把这些,都一一还给他。绞尽脑汁离开,除却憋屈自己,出不了任何气。若有一天,能让他低下矜贵的头颅,对自己唯命是从,这才爽呢。门口突然响起脚步声,沈别枝挺值肩背坐好。来人不是季夜鸣,是季家的家庭医生,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对方话不多,戴上手套,直接半蹲在沈别枝面前。检查前,他十分有涵养地询问:“别枝小姐,我看看您的脚。”沈别枝“嗯”了声,垂下睫毛。瞧见她脚踝的红肿与淤青,隐隐能见明显的绑痕,医生抬头欲言又止地瞧她一眼:“别枝小姐,您这脚......”该不会是先生绑的吧?!沈别枝不经常生病,跟他不熟。但她莫名就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略带恼意地快速解释:“因为要表演,所以用丝帛绑了一下。”真是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脑子里全是变态。对方“哦”一声,明显松口气。“问题不大,别枝小姐这两天最好不要练舞,休息几天就会好。”他还留下一罐药膏,放到床头的柜子,等季夜鸣回来帮沈别枝抹。沈别枝盯着那罐药膏。季家上下所有人,对她与季夜鸣的关系变化,仿佛都没有丝毫意外。所以,他们是早就认为,她迟早会走上这一步吗?只有她自己,一直活自我麻痹当中。等季夜鸣回来,沈别枝坐在床边,肩背笔直,一脸大义赴死的表情,仍旧不与他说话。格外像不服管教的叛逆少女。季夜鸣似乎也没想要她说话。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沈别枝身前,松散抬手,居高临下地解她颈下的扣子,连俯身都无。季夜鸣的一双腿极长,如此靠近,沈别枝刚好以脸面对他腰际。她呼吸几乎要停止,忍无可忍地扭过头,脸颊通红,心跳疾速不止。宽敞无垠的房间,暖气好像出了问题,温度陡然升高,像给房间里扔下无数根加热器,空气咕噜噜沸腾起来。沈别枝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烫,一路顺着喉咙,烫入心肺,令她呼吸变得困难。纤细柔软的手指紧紧揪住被她坐住的浅灰蚕丝被,指尖用力到发白。季夜鸣面容沉静。他经常运动,打台球、骑射或者高尔夫,所以他浑身的肌肉与筋骨都十分健康、灵活,包括修长漂亮的指骨。他轻巧地解开沈别枝第一颗宝石衣扣,随后第二颗,第三颗。略拨开衣领,露出小片洁白细腻的肌肤、骨骼漂亮的锁骨,像上好的羊脂玉。白雪春樱隐约可见,细细的山谷消失于两峰相交。沈别枝身体在微微颤抖,竟期望他快一点,不要钝刀慢磨。季夜鸣垂眸,隔着一尘不染镜片,幽邃视线如凝实质地注视她。触碰着锁骨的指尖,缓慢握住她肩颈的连接处,倏地按下。他跟着俯身l下来,温凉的唇落到少女的脖颈,披着斯文的皮,用野兽吞食猎物的力度,亲吻她脆弱的脖颈。颈边的气息滚热潮湿,浸润着浓烈的沉香木味道,刺痛与酥麻交织在一起,将沈别枝拖入天堂与地狱交接的边缘。山脚大海的咏唱仍在继续,一声比一声高昂,提醒着她这是现实人间。今晚的潮落似乎比平日剧烈,沈别枝用快要烫坏的脑子算算时间。涨大潮的日子到了。明日会看见,平常能见到的深色礁石,被海水完全淹没,直到潮褪,才会逐渐显露。沈别枝将头扭到一边,莹润殷红的唇瓣微张,像搁浅在沙滩的鱼,因为缺水而急促呼吸,却不知这样反倒会让它肚子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亲吻也可以是疼的。沈别枝突然担心自己会承受不住男人的惩罚,忍不住用双手推搡他的肩,惊慌地叫他:“季叔叔......”对上她欺骗性慢慢的湿润双眸。季夜鸣泰然处之,吻着她下颌缘,耳朵,脸颊。他抬手,冷白的长指捏住端正的温莎结,黑色的真丝领带被扯下,轻巧将她双手反剪绑在一起,将手腕按在头顶。沈别枝挣动着手,试图自己解开。不知他如何打结,令她却挣越紧。季夜鸣另只手插l入她绸缎般乌黑的头发,微微握住发根,轻扯,迫使她仰起头,看着他深深重重、连搅带咬地亲吻自己。野兽与猫,或许猫的小心机总能让它成功踩到对方的尾巴,但天生的体能、敏捷的身姿,它终是难以敌过。沈别枝似有尝到,茉莉花的清香混杂沉木香气息的味道,甘甜、微苦。刚刚医生来过,卧房开着主灯,季夜鸣回来时,并没有关。灯光如昼,沈别枝如霞微红的双眼,湿漉漉、像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稍微一眨,就能沁出水润,如多了一层保护膜,这样的亮度对她的眼睛已无一丝影响。但敏感的心脏有,季夜鸣触碰含羞草的枝叶,沈别枝终于主动亲他,适时示弱撒娇:“季叔叔,关灯好不好。”没有了光,完全陷入黑暗,就好像将他们之间的龌龊关系藏了起来,不会被人发现。隔着光线与镜片季夜鸣始终看着她的眼睛,进度缓慢,比夜色更浓郁的漆眸与她对视,黑压压的眼底沉淀着与斯文面具截然相反的欲意。这样的距离,两人潮热的气息缱绻融合。他触碰着沈别枝的脸颊,蓦地重力,暗哑低沉的嗓音却温柔:“上回在梦里,过于草率。没有灯,我如何看得清别枝是开心,还是难过?”山脚的大海,前所未有的巨浪倏地打上沙滩,许许多多的小雨与贝壳被无辜冲上岸边,在冬夜里无人发觉。因为他的突然,沈别枝一声惊呼变调,尤像欲拒还迎的荡l漾。落地窗未关,浅灰色窗帘被夜风掀起,寒冬的冷意还未抵达传遍,就已被暖气融化。唯剩怡人的茉莉花清香漫进卧房,含混着咸咸的海风味道,萦绕房间的空气中。季夜鸣的重罚,让沈别枝下意识想拥抱他获得安抚。但手腕被束缚,她只能难受地仰着颈,泪珠从眼角滑下,浅灰色的锦被氤湿一块深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