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鸣目光温和地注视着电脑屏幕中的女孩，她的脸颊被热饮熏得红彤彤，看起来很开心。视频之外，还有嘈杂说笑的声音，他自然地问：“家里有朋友？”有人问了沈别枝一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沈别枝笑着拒绝说“抱歉，我不会打牌”，随后才抽空似的回答季夜鸣：“嗯呐，跟朋友一起过圣诞节呢。”瞧着小姑娘嘴角浅浅的梨涡，季夜鸣缓缓说：“别枝今天还没给季叔叔回消息。”沈别枝喝一口甜甜的肉桂苹果，惬意地眯了眯眼睛，理直气壮地说：“今天过节嘛，太忙啦。”何止过节，自从她习惯了国外的生活后，经常跟朋友们一起出门玩耍时，就会很晚回季夜鸣的消息。不过如果过久不回，季夜鸣就会打电话给她，比如现在。问就是关心她。禁锢久了的人，一遭自由，就容易玩野，这很正常。季夜鸣决定不与小姑娘计较，微笑着问：“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收到了吗？”沈别枝抬头看他一眼，语气总算娇气起来：“收到啦，谢谢季叔叔。”哪里只是圣诞节礼物，她收到一堆，包包鞋子、珠宝裙子，都是他平日会送的。沈别枝想。是不是季夜鸣每次想送她礼物时，就买下来，借圣诞节，全都送给她。实际上，沈别枝猜得还真没错。由此证明，她对季夜鸣，也并非一点不了解。听见沈别枝撒娇的语气，亚娜看她一眼，好奇地凑过来，小声问：“亲爱的，是你的长辈吗？”沈别枝闻声瞧她一眼，顿了顿，浅褐色的双眸中，一抹狡黠。她将手机展现给亚娜看，向亚娜介绍：“这是我叔叔。”说完，她将亚娜纳入镜头，笑着向季夜鸣介绍：“这是我的室友，亚娜。”视屏中的男人，坐在宽敞的棕色木质办公桌后，他带着银丝边眼镜，面庞英俊、平和，像一名知识渊博、温尔儒雅的高知学者。但身后的书架，却风格严肃、庄重。衬得他看起来，不像表面上那样好惹。亚娜当不由自主地坐正身体，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好。”其他朋友，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叔叔好”。季夜鸣眸色深谙地瞥一眼沈别枝，面上却了无痕迹地配合她，向她的朋友们颔首示意，用流利低沉的英文：“你们好。”亚娜感叹：“茉莉，你的叔叔好年轻呀。”另一个女孩子附和：“还非常地英俊。”“声音也非常棒！”沈别枝这个名字的发音，对完全不懂中文的老外太难读，如今沈别枝已经不再抵触“茉莉”，所以就告诉他们，她叫茉莉，是一种漂亮的花。倒是季夜鸣，听见这两个字，微微勾唇，似在为她高兴。身在厨房的凯拉，听见这边的交谈，忍不住跑过来凑热闹。他手上带着厨房手套，站在沈别枝身后，弯下腰，笑得灿烂：“叔叔好，我也是茉莉的朋友。”看着视频里突然闪出的男孩子，隔着透明的镜片，季夜鸣漆黑的双眼渐沉，他同刚才一样，如常与凯拉打招呼。沈别枝站起来，兴致勃勃地给季夜鸣看她跟亚娜布置的圣诞树，窗外露台花园里，也有两颗圣诞树，一边一颗。客厅有点吵，她干脆坐到花园里。季夜鸣目光掠过小姑娘如今的生活痕迹，在遥远的异国，没有他的参与，她似乎也过得很好。他忽然开口：“别枝，这么久，有没有想过季叔叔？”看着视频里的男人，沈别枝浅褐色的双眸灵动轻转，显得狡黠不宁：“季叔叔，给你看一个东西。”事实上是，客厅里人多，不方便她干坏事。季夜鸣唇边斯文含笑：“什么？”“季叔叔看清楚哦。”沈别枝将手机拿远一点，她眼里带着坏心思的笑意，看着季夜鸣，张开嘴，然后将她刚才趁给季夜鸣看圣诞树时、偷偷放进去的东西顶出来，托在粉色的湿软上。是季夜鸣时常带在手上的戒指，在沈别枝来时，季夜鸣交与她，叫她睹物思人，以免忘得一干二净。银质金属戒指水光四溢，与托着它的粉润，有种坚硬与柔软的反差张力。这枚季夜鸣戴了多年的戒指，早已刻进他的气息，此时，枚戒指已经不止是戒指。只快速给他看一眼，沈别枝又卷进去，压在底下，晃着尾巴，她故作深情地说：“季叔叔看清楚了吗？我想你，就跟这枚戒指一样。”季夜鸣深深吸了口气，他抬起手，坚硬修长的指骨捏住温莎结，松了松领带，动作间，似有些无法控地、与斯文相驳的粗鲁。但无果，火燎燎的喉咙仍旧灼烧得发紧。她哪里是在想他，分明是故意使坏，报复他。勾得他心辕马意，却身在万里之外，无法对她做什么。此时，凯拉从落地窗探出头，笑着叫她：“茉莉，快来尝尝我的火鸡，第一口必须给你！”沈别枝扭头：“来了，谢谢。”她转回来，准备与季夜鸣说再见：“季叔叔——”却被季夜鸣打断，他漆黑幽邃的双眸深深注视她，慢条斯理地说：“别枝最好保护好你的嘴巴，回国后，季叔叔会送给它比戒指更好的。”沈别枝才不怕他，得意反问：“季叔叔是在吃醋吗？”安静两秒，季夜鸣坦然承认：“是。”暮色已沉，花园门口的圣诞树被装饰灯被打开，黑夜里闪闪发光，如梦似幻。但此时沈别枝的双眼，却比灯光更亮，清晰地映出视频中男人的模样。沈别枝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她拖着娇俏的音调：“好啊，那季叔叔等着我哦。”她进入客厅时，凯拉正将火鸡端上餐桌，引起一片欢呼。凯拉热情向他招手：“茉莉，快来！”餐桌铺了喜庆的红色餐布，中间摆放着今天的主角烤火鸡，火鸡比普通的鸡大很多，被烤成引人食欲的金黄焦香，刚出烤箱里出来，还在滋滋冒油。凯拉从大腿上切下一块带着脆皮的鸡肉放到沈别枝的盘子里，鸡肉的汁水流出，散发着迷迭香与黑胡椒的香味。他碧蓝色的眼睛亮晶晶，期待地往望她：“茉莉，快尝尝。”“谢谢。”出于礼貌，沈别枝当着凯拉，切下小块鸡肉，蘸上苹果酱。她的吃相优雅，咀嚼食物时不会发出声音，也不会让油汁沾到嘴巴上。凯拉认为，她一定出自一个来自东方的贵族家庭，受过高贵的优等教育。吃完，沈别枝弯起眼，对上凯拉期待的眼睛，她说：“味道很棒，谢谢你凯拉。”凯拉红着脸，笑出一口白牙：“这是我的荣幸，茉莉。”充满异国传统的圣诞夜，一群国籍各异的年轻人，肆意欢笑，尽情享用美食与美酒。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