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陆衡记得陈自原的话,这回出去知道穿外套了。但是外面太冷了,陈自原觉得陆衡这么穿也不够,怕冻着他,于是顺手把衣架上的围巾拿走了。天气太干燥了,陆衡嗓子不舒服,一出楼道就咳嗽,风往鼻腔里钻,话都说不出来。陈自原顺着陆衡的脊背轻轻拍,“你先回去吧,太冷了。”是啊,天冷,又下雪,混着雨,陈自原骑摩托车来了,他穿得太少了。这天气让他走显得自己铁石心肠。那不走他睡哪儿?家里太小了,陆衡想得有点儿多。陈自原看不下去了,拿着围巾往他脖子绕,手法不太好,绕进去半个脑袋。“原哥。”陆衡叫他。陈自原挺期待的。陆衡的声音稍微提高了点儿,荡漾在狂虐的寒风中,“你也知道冷,出来的时候怎么不多穿件衣服。”陈自原:“……”陆衡:“老说我。”陈自原的耳朵酥酥麻麻,让陆衡哼哧两句格外舒坦,然后话音一转,又把自己弄得特惨,“没事儿,雨不大的,雪也不大,淋点儿湿而已,浇不透的。”陆衡就露出一双眼睛,眨了两下,特亮。他还是没把滚到喉咙里的话说出来,没勇气,陆衡反省了自己的怂,确实窝囊。陈自原见缝插针地补充一句,“大概会感冒,确实挺冷的。”陆衡的愧疚感在这时到顶峰了,“那个……”陈自原优游自若,浑不在意自己在夜里快要冻僵的身体。陆衡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他自暴自弃地皱了下眉,察觉出陈自原言语里的笑意,逗自己玩儿呢。于是把皮球扔回去,底气挺足的,说:“回去吃点儿感冒药。”陈自原弯腰笑,越笑越开,收不回来了。陆衡:“……”有这么乐吗?陈自原想尝试一下把陆衡惹生气了再哄,过程应该特乐趣,尤其陆衡的反应,像只想咬人又不知挑哪儿下嘴的兔子,很可爱。陆衡把围巾摘了下来,他双唇被捂得殷红,脸颊也红,露出来的一截脖颈很白。陈自原在纯净的色相中恍了神,没那么游刃有余了。陆衡往陈自原那儿靠近点儿,趁陈自原走神,把围巾挂在他脖子上,手有点儿重,把陈自原勾了一踉跄。“你在想什么?”陆衡问。想你。陈自原差点脱口而出。“冻傻了,”他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你给我点儿时间我编一个?”陆衡慢慢跟陈自原熟悉起来,发觉他温润外表下是一般人无法复刻的风趣灵魂。“确实有点儿不聪明,”陆衡把围巾给陈自原的脖子缠紧了,一点儿风也透不进去,多少可以抵御些寒风,“回家早点儿睡。”“又要说晚安了吗?”陈自原笑着问。“嗯,晚安。”陆衡跺了两下脚,说的话都冒白雾,跟梦里看花似的,特朦胧,他想了一下,又说:“到了跟我说一声。”“好,”陆衡闻到围巾里的橙香味,从陆衡身上粘下来的,特甜,他说:“晚安,小穗。”摩托车在风雪中卷起嚣张的尘烟,陈自原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暗色的天地中。陆衡在这之前已经上楼了,但很快他又从楼道里走出来,身影单薄地站在雪中,望向尘烟漫起的远处,直到一切飘散干净。陆衡深深呼吸,捂住胸口,心跳没有缓下来的意思,他眼尾往下一耷拉,看上去无措又懊恼。智者不入爱河,爱河朝气蓬勃——嗯,去他妈的智者。陆衡无处发泄,堵得慌,拿出手机,僵着手指给乔微微发了条信息。—我完蛋了。乔微微秒回:你怎么了,你在哪儿?-我不敢试。乔微微:??“他特别好”,陆衡说:“是我不好。”陈自原没有直接回家,柔软的围巾像一把炽热的火,把他烧得精神亢奋,上头呢,于是在风雪之中他骑着摩托车直接冲到了城市边缘。外环路没有人,狂飙的刺激正好能中和脱轨的理智,血脉沸腾中陈自原渐渐冷静下来,这是他独有的调解方式。陈自原开始思考应该怎么跟陆衡相处,以超越朋友的关系,也无关其他暧昧的模式,这种分寸和边界感其实很难把握。他到家已经半夜了,明天还得上班,不累,甚至兴奋,有点儿要猝死的前兆。陈自原没有马上洗澡,不然冷热骤然交替,真得猝死。谢之岩电话打来了,陈自原这会儿有点喘,他没立刻接,想平一下呼吸,一时半会儿又平不下来。电话自动挂断后再次秒响,陈自原怕谢之岩骂街,这回接了。“喂?”陈自原低沉夹杂着喘息的声音像道雷似的劈进谢之岩耳朵里,胖子的鸡皮疙瘩立刻站岗。“我操!大半夜你在干什么?”陈自原反问:“大半夜我能干什么?”谢之岩好像想歪了,于是特识趣,“对不起打扰了!”“有事儿说事儿。”谢之岩嘿嘿一笑,不犯贱了,问:“你追人追怎么样了,有进展吗?”陈自原就嗯了一声,暂时不想跟谢之岩聊这个。“那他还恐同吗?”谢之岩锲而不舍,换了个方式继续问:“恐你不?”陈自原:“……”不得不说谢之岩在气氛这块把握得很好,他这话一问出来,陈自原飘忽的思想慢悠悠回到刚才,陆衡躲开自己时的表情突兀又僵硬。谢之岩在电话另一端大惊失色,“恐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