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韩霄!”李思为再也无法忍耐,朝他大喊出声,“你疯了吗!”“啧。”韩霄揉了揉耳朵,“大惊小怪。”“你能不能放了他?”李思为的声音颤抖,“会出人命的,真的会出人命的。”“真是善良啊。”韩霄走到那笼子边蹲下,抬手手指摸了摸付小远尖细的下巴,“你可以等他醒过来问他呀,问他是不是自愿的。”“不过你现在呢,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比较好。”韩霄很快起了身,将那血淋淋的餐盘推到了李思为面前,“你看你毕业这么多年,也没赚到多少钱吧?都饿瘦了。”李思为转开视线,不愿再看那血兔子一眼。而韩霄身后的男人却朝他走了过来,用金属刀叉切下一块大腿肉来,抵到了他嘴边。浓郁的血腥味呛得李思为再次胃酸翻涌。他转开头,却被人死死压回。那鲜血蹭过他的嘴唇,牙齿磕碰到了筋脉。韩霄似乎这才满足,鼓了下掌。“对嘛,这才是好好配合的态度。”李思为头痛欲裂,只想离开。但韩霄似乎并不打算结束这场面试。他再次坐下,看着李思为沾满兔血的脸:“你很想要这个电影的角色啊?”李思为没有动,也没有回答。“说来也是唏嘘。当年在学校......你跟那个俞川关系不错是吧?”听到俞川的名字,李思为兀地抬起头来。“只是命运弄人,人家现在发达了。听说前段日子签约了盛合,是吗?”韩霄坐在灯光之后,李思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韩霄突然把脸凑近,灯光刚好打在他的鼻梁:“你会嫉妒他吗?”李思为喉头滚动,没有说话。“都是江城出来的,他也真是幸运,不是吗?”韩霄重新靠了回去,眼神有些玩味,“不过,你这个好朋友的人生也是很精彩。我手里正好有他的猛料,只要一不小心寄给媒体一份.......明天可能他就会被景导退货。你说,刺不刺激?”李思为心脏猛地收缩,满脸恐慌:“不要!”“不要?”韩霄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你们穷人之间还真是惺惺相惜。”“千万不要......求你……”李思为已经语无伦次,只能不停地摇头。韩霄面色更冷,满脸失望:“李思为,你真是不知进取,好无趣。”李思为不敢说出自己和俞川的关系,更不敢得罪眼前人,他只能摇头:“我恳求您,不要这样做,他还在拍戏。”韩霄抱起双臂,站直身体走到他面前:“真是单纯又善良。不过,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语毕,他抬脚踹向李思为的膝盖。“你以为你到这里来,跟我站在一个房间里,就能跟我平起平坐,能跟我提要求了?”韩霄再次猛踢他的膝盖,“跪啊,你不是求人吗?姿态这么硬?你求人的态度呢?”身后的男人也跟了过来,站到了韩霄身侧,三个人的影子将他彻底笼罩。三秒后,咚的一声,李思为双膝砸向地面,刺骨的疼痛蔓延全身。“我求你——我求你不要。”他难以抑制地哽咽。韩霄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紧盯着李思为的头顶。大约半分钟后,他却忽然把手里的酒杯砸了,玻璃碎了一地。“妈的,真是扫兴。让他滚!”-李思为逃也似的跑出了酒店。他找到一个公共厕所,用冷水疯狂冲洗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搓洗掉脸上血迹和酒渍。但付小远的脸、血淋淋的兔子和俞川的名字一直在他脑中无法抹去。他抱着冰冷的水龙头再次开始呕吐。一晚上接连吐了几次,胃里已经一点东西都没有了,只有止不住的酸水和眼泪。他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见到俞川,他现在立刻就要见到俞川。刺客行的剧组驻扎在洛城,距离北市有三百多公里。夜太深了,已经快到零点。李思为的外套几乎湿透,穿上冷,脱下更冷,像块铅块般死死挂在身上。他拦了一辆出租车,蜷缩在后座,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小伙子你没事吧?”司机见他神色慌张,又把空调温度打高了两度,“这么晚怎么还跑去洛城?出什么事了?”李思为没有回答,他不敢闭眼,生怕刚才的一幕幕再次卷入脑海。车疾驰在高速上,计价器疯狂跳字,像是李思为无法平缓的心跳。四个小时,三百公里的夜奔。此刻洛城的酒店大堂,只亮着一盏水晶吊灯。李思为恍惚了一路,下车一摸口袋,才惊觉手机不见了。不知是丢在了酒店还是丢在了公共厕所。他几乎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又抵给了司机一块手表,才算付完了车费。衣服和头发已经阴干,但那黏腻的触感却迟迟无法消散。“你好,俞川在吗?”他在大堂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了一个看似剧组工作人员的中年男子。“俞川?”那人扛着机器,皱着眉看他,“你谁啊?找俞川干嘛?这边粉丝不能进来的啊。”李思为只是摇头:“我想见他,有要紧事,真的很要紧。”那人见他紧张的模样,咂摸了一下才回答:“他啊,现在应该不在剧组,晚上不知道有什么时候已经走啦。你要等就等吧,不一定能回来。”李思为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机械地点了下头,连道谢都忘了说。他枯坐在大堂的角落,透过酒店的玻璃看到天际从墨黑变成了灰白。但那旋转门外迟迟没有来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