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好事!院里的老人得知后纷纷称好,一些接送小孩放学的老人觉得吃食堂更方便,像陆家爷爷奶奶,也成了空巢老人……大伙全都认为吃食堂更方便。陈明珠这才放下心,专心跑场子。有时候演出活动密集,下场或者回团里太晚了,陈明珠懒得再走回去,便索性在歌舞团将就睡一宿。她们的宿舍是最破的,就在楼梯边上,楼梯另一边是水房,洗手间之类的。室内桌椅破破烂烂,玻璃窗也碎了一块,用硬纸板挡着风。八人的宿舍,住着她、郑清艳,还有两个跟她们一样偶尔住的队员。其他好点儿的宿舍也有空床位,但她们懒得搬。*忙了一段时间后,12月下旬,大家呈现了一些疲态。日常排练的时候,严雪梅说:“大家加把劲儿,马上就到1988年了,把排的演出任务做完,来年春天,咱们再排新的节目。”这次的《美人望月》的大获成功,给了团领导、编导们很多新鲜的想法,觉得排练有质量的创新节目,比拾人牙慧的老一套效果要好得多,来年估计会加大力度投入在编排上。陈明珠也感觉大家都快跳腻了,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才行。这几天市里的报纸、电视台都在宣传预防流行性感冒,陈明珠只交代老人注意,却忘了自己。那日,陈明珠等人去市下面的一个煤矿单位进行现场演出。地方虽然比较偏僻,都在山里,但是能源型单位有钱,给的多,所以歌舞团接活接得爽快。舞台搭建起来后,天公不作美,不一会儿就淅淅下着小雨。郑清艳裹着军大衣,抱着自己的暖水袋,直摇着头说:“这露天舞台,还下雨,唱歌、说相声的人还好,可以撑伞,跳舞的可怎么办?”后勤主任刚好经过,说道:“为人民群众奉献文艺表演,是我们团的宗旨,下这点儿毛毛雨算什么,下台了后勤大锅里有姜汤。”陈明珠:“……”慰问演出进行中,陈明珠在这之前,就已经感觉有些不适了,今天这种情况,加重了她的不适感。参演的节目有三个,下台换了妆发又要上场。还好底下的群众呼声很高,让人感觉也值得。这次演出,大致是顺利的,但是陈明珠裹着军大衣,回家的途中开始打喷嚏。搁平时还好,偏偏这时候她刚巧遇到生理期,是身体最脆弱的时候。这令她心生恐惧。回到家,谢妈妈已经躺下。陈明珠想着明天可以休息,心中多少有些安慰,吃了感冒药,躺在床上。结果夜里扁桃体开始发作,身子也发热。在水深火热中熬了一晚,陈明珠怀疑自己恐怕患的不是普通感冒,极有可能是流感,诱发了急性扁桃体发炎。陈明珠很怕传染给谢妈妈,一大早就爬起来,留了张纸条,嘱咐老人自己小心。随后自己去了医院看医生,打了针之后也不回家,直接回了歌舞团。她还顺便买了口罩,戴着口罩进宿舍。遇到邵丽丽和一个队友,邵丽丽疑惑不解:“明珠,你怎么戴着大口罩。”陈明珠头重脚轻,有气无力朝她摆手:“别靠近我,我可能得了流行性感冒,怕传染给你。”另一个队友说:“这么讲究啊,这次团里很多人都感冒了,都是小感冒,不要紧的。”邵丽丽则问:“今天大家都休息,你怎么还回歌舞团了?”“怕传染给老人,来歌舞团自我隔离。”看队友的表情,仿佛觉得她小题大作。队友说:“那我们先去逛街了。”很快,在宿舍区又遇到了几个队友,看见她戴着白色棉口罩,全都笑:“明珠,你这样也太夸张了吧,普通流感而已,没必要吧,年轻人两天就好转了。”由她们不解去,陈明珠懒得解释了,她是从防疫时代穿过来的人,自我隔离是基本素质。*食堂有提供餐饮,在这儿隔离没有问题,宿舍又只有她一人,冷清的同时,也清静。就是有点儿想念某个人。自从那次看完电影,她就再也没有见到陆淮安。因为两个人都很忙,于是心照不宣地各自搞学业和事业。就连元旦节,她也连续在演出,不知道他回大院没有,可能没有吧……但是人生病了,就是会格外矫情一些,就会很想这时候有个人在身边照顾自己就好了,再不济,给个温暖拥抱也可以……陈明珠越想越难过,头疼欲裂,吞咽又痛,吃什么都仿佛上刑场,昏昏沉沉,只得睡觉。半夜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喝点儿水,去上个厕所,继续睡觉……然后做梦梦到了陆淮安。梦见他进了宿舍,眉心蹙起,无奈地朝她笑,随后说她:“生病了怎么还躲起来?”他带着几许关怀,几许心疼,脸庞真切无比地出现在床头的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瘟疫。”他轻笑着。陈明珠:“……”不想理他。别人嘲笑她也就算了,他居然也笑话他,虽然是在梦里,但是生气感也来得无比真实。而且说不上为什么,看到他就觉得自己更加委屈、脆弱、无助,想发火、想炸毛……陈明珠抓起旁边的小枕头,朝他那张俊朗无比的脸砸了下去。也许只要一砸,他就会像个大泡泡一样,原地消失吧。被砸的人眼疾手快,抓住了小抱枕。“还有力气砸我!看来没这么严重。”他依旧拖腔带调,开着玩笑。这人是真的烦,是钢铁做的泡泡吗?砸了都不会消失。别闯进人家梦里找打……她转了个身,面朝向墙壁,不想再看他。“起床,去医院。”床头的人继续说话。才不要去医院!陈明珠侧着身子眯了眯。尔后感觉不大对劲,又睁开双眼,眨了一眨。“!”啊这……这不是在梦里!这是现实?陆淮安怎么来宿舍了?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儿隔离。她迅速又侧回了身子,见他走得近了一些,把枕头放在了她床上。陈明珠懵了,眼睛定定地看向他:“我刚刚以为是在做梦。”他抿着嘴角笑道:“原来你在梦里就是这样对我的啊,下手真狠,力气挺大啊……和我梦里的情况刚好相反。”“……”*陈明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说话,但是一开口,嗓子眼儿就巨疼,半天憋了一句:“我才没有梦到你,我都要不认识你了!”然后侧身继续面壁。莫名有点小生气和小委屈。温柔哄人的声音传过来:“生气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怪我太忙了,偶尔回来,得知你也在忙,便没有打扰你……下次我再打扰你行不行?”“……”这人真是!回转过身看他,委屈巴巴,没有说话。“身体怎么样?是感冒发烧吗?”他恢复了正常语气,手探过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 ' ')